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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哼了一声,“不是我在老佛爷跟前说嘴,爷们儿就是这模样,自己的终不如人家的好。
南苑王只怕是瞧准了这个,才叫自己的女人勾引皇上……”
婉婉实在听不下去,起身从殿里退了出来。
起风了,天越来越冷,慈宁宫里的两棵梧桐树上叶子焦黄,间或落下一两片来,满地打滚,飞得老远。
铜环给她披上斗篷,切切叮嘱她仔细着凉,她拢了拢领上飘带长叹:“那南苑王真是个极可怜的人,吃了这种哑巴亏,还叫人这么猜忌。”
铜环道:“人家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吧!
上回您已经尽了力,皇上不听您的劝,咱们也没辙。
奴婢有件事还没回您呢,先前曹春盎传话来,肖掌印把那个赵还止办了。
现如今当官没有不贪的,上年他侵吞了司里的银两,事发之后他父亲动用手段压了下来,这回正好借这个由头,把他们父子全开革了。
赵老娘娘得了消息气病了,过两天潭柘寺进香也和太后告了假。
阿弥陀佛,这回总算好了,要不这口气憋在心里,不知道要憋到多早晚呢!”
是个好消息,婉婉听后微微露出笑意来,“你说,结交个把恶人,倒不是没有好处的。”
“您这话叫肖掌印听见,非把他气着不可。
人家一心给您报仇,您反说他是恶人!”
铜环言罢复一笑,“其实您这话也没错处,坏名声在外,办事没那么多顾忌。
东厂本就不是好地方,那些番子拿起人来穷凶极恶,比锦衣卫还瘆人些儿。
要靠言官把赵家骂垮,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还是肖掌印这样的好,悄没声的办了,谁也不知道内情。”
她嗯了声,绕过影壁打算回毓德宫去。
进了夹道恰好见肖铎从月华门上迈出来,他看到她,上来给她请安,她含笑点头,“那件事铜环已经告诉我了,厂臣办得好,我得多谢你。”
肖铎说不敢,“中秋那晚臣没有照应好殿下,本就是臣的过失,现在也断然不敢居功。
赵还止的事暂且这么处置,至于荣安皇后,殿下稍待些时日,臣必定给殿下一个说法。”
婉婉倒没有那么钻牛角尖,事情过去了一阵子,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愤恨了,慢慢摇头说:“赵老娘娘那儿,不追究也没什么,以后近而远之就是了。
我瞧她寡妇失业的,不忍心难为她。
往后她要是再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到那会儿计较不迟。”
也是,没了脚的螃蟹,大概也成不了气候了。
肖铎呵腰道是,她一颔首,和他错身而过。
甬道笔直,两边的宫墙那么高,年轻的公主走在其中,总给人一种脆弱的感觉。
他心里也有些愧疚,冲口叫了她一声,“殿下……这程子还好吧?”
婉婉一脸莫名,“好得很啊,厂臣怎么这么问?”
他缓缓浮起一个笑容来,“那就好。
回去吧,夹道里风大。”
她转过身,裙上禁步因她走得平稳,只发出微微一点清响,可是她的心却坠到地心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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