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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柔不会吃他做的糕了。
裴寂虽然站得远,可他看得清楚,沈元柔面前有一碟精细的糕点,看起来不是出自太师府厨娘之手,而是李遂独特意带来的。
曲水顿了顿:“家主拒绝了吗?”
这何尝不是一种拒绝。
裴寂流着眼泪,却笑着摇头:“曲水,我是不是太傻了,我一直表现得很明显,对不对?”
“……公子,您怎么了?”
曲水实在是不清楚,裴寂方才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原本裴寂好好的,可回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是,是因为老太君吗?”
曲水想了想,并不能想起别的什么,只好试探着问。
他实在不能想到,除了老太君,还有谁能欺负了裴寂。
今晨老太君还曾来过,却也不是说什么,没有李采祠李公公,孟氏整个人都温和多了,只是规劝公子,不要打扰家主。
只是公子听完老太君的话,便有些不大高兴,却还是恭恭敬敬将人送了出去。
“别哭了,公子。”
看着裴寂无声地落泪,曲水眼眶也跟着湿润了,哽咽着劝他。
裴寂今日面上扑了一层淡淡的粉,那是沈元柔送给他的珍珠粉,他很是宝贝,几乎不会动用的。
平时也是摸一摸、看一看,今日淡淡扑了一层。
可如今珍珠粉被泪痕浸湿,在面上划出了一道清浅的痕迹来。
莹润的眼泪大滴大滴顺着痕迹往下落,划过他的面颊,最终汇集到裴寂尖尖的下巴,大滴泪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碎。
这些时日他思虑过多,又不好好吃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裴寂微微仰头,试图把眼泪收回去,可他一旦流泪便收不住了。
这让他觉得更委屈了。
裴寂端起酒盏,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因着他灌得太猛,那口温热的烈酒顺着少年的唇角,流至白皙的颈子,料峭的锁骨,最后消失在衣领的最深处。
“我讨厌她了。”
裴寂闷闷地道:“我真的要开始讨厌她了。”
而方入宫的沈元柔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要被裴寂讨厌。
“你先前提过的女娘,那位武英殿大学士,的确是位有才干的。”
殿内龙涎香袅袅。
沈元柔道:“是,陛下可是有了打算?”
温崇明也不隐瞒,直言道:“户部侍郎那个位置还空着,薛忌做武英殿大学士也有许多年了,如今让她到这个位置上来,兼任史官一职。”
户部侍郎,从四品的官位,对于薛忌来说已是极好。
“陛下英明,”
沈元柔将香粉压实,接过男官递来的线香,点燃了打好的香篆,“薛忌有抱负,会不负陛下的。”
精细的小笼挂在了温崇明的手畔。
笼中的金丝雀啾啾地叫着,温崇明为它添了一匙小米。
“郝琼被处以极刑、左茂被革职后,原谦的动作收敛些了。”
皇帝逗弄着那只黄毛小鸟:“左茂的请罪书朕看了,只是没想到,她当真会将原谦供出来。”
只是这些罪证远远不够。
但左茂能有此举,她实在想不到,沈元柔同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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