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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剂师米歇尔先生的妻子芙莉莲,趁着丈夫去药房坐诊,躲进了他们狭小的、弥漫着草药味的配药间。
这里是她唯一能暂时逃离琐碎家务和孩子哭闹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现代生活》——这是她沉闷生活的一大乐趣。
被彩色插图震惊以后,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近乎窥探隐私的兴奋来阅读。
但很快,这种兴奋就被一种灭顶般的窒息感取代。
【你,从来也不曾认识我的你啊!
】
“陌生女人”
给“l”
的信,开篇的称呼就让她心尖一颤。
她读着女人如何像一个幽灵般活在男人的世界边缘,如何记住与他有关的每一个微小细节,如何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燃烧自己……
芙莉莲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滴落在报纸粗糙的纸面上,甚至晕开了墨迹。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爱她的丈夫吗?也许。
但婚姻生活早已磨平了所有激情,只剩下责任和日复一日的操劳。
她是否也曾有过那样炽热、不求回报、甚至带着自毁倾向的爱恋?
也许在少女时代的某个瞬间,有过模糊的影子。
但里这个女人,把她内心深处那些从未被正视、更不敢言说的卑微渴望和巨大牺牲,用如此极端、如此惨烈的方式,赤裸裸进行展示。
读到女人独自抚养孩子,视之为与爱人唯一的纽带,最终却失去他时,艾米莉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地呜咽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年幼的孩子,那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和意义。
失去他?她无法想象那种绝望。
而当女人选择在死亡边缘,用一封长信来宣告自己的存在,而非像她曾见过的那些歇斯底里的妇人时,艾米莉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敬佩。
这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尊严!
她看着插图上男人那困惑茫然又带着一丝讥诮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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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马特高地一间拥挤、光线不足的裁缝店里,女工们正埋头于针线与布料之中。
老板娘玛尔维娜夫人拿着一份《现代生活》——她最初是为了研究最新时装插画,却被那篇彩色插图牢牢吸引。
快午休时,她破天荒地没有谈论时装和主顾的八卦,而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对满屋子女工说:“姑娘们,安静一下。
我……我念点东西给你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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