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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比上次梦境更清晰许多,众多兵马在戈壁当中夜行。
头顶明月高悬,映亮母亲马上的弯刀。
母亲这次却没有穿软甲了。
她穿了身贴身小袄、摇曳长裙,浅黄色裙摆从马背上飘飘荡荡地落下,盛开优昙花一般,裙摆下方露出小截羊皮靴。
谢明裳在梦里也感觉这套装束不大对,不似骑马夜行出征的戎装。
定睛再看时,娘骑的哪里是战马?
分明是只大骆驼。
双峰骆驼驮着主人在明月下前行,驼铃悠扬,驼峰上摆放的银鞘弯刀倒映月光。
这套装束就对了。
谢明裳在梦里觉得满意,挪开视线,开始寻找父亲魁梧的背影。
然而父亲在梦中不见踪影。
众多出征将士队伍逐渐虚化成为背景暗影,化作夜空戈壁的一部分。
只有一处背影清晰。
年轻男子骑在马上,和母亲的骆驼并肩前行。
她分明知道,那是哥哥谢琅。
但不知为什么,她却不敢上前喊他。
原本平稳的呼吸逐渐急起来。
陷入梦中的小娘子不安地快速转动眼珠。
然而梦中的她自己是有马的。
得意领着她在戈壁轻快穿行,片刻间就赶上了母亲和哥哥。
大骆驼转过脑袋打量着她,肥厚的嘴唇还在不停咀嚼沙棘。
“娘。”
她绕开哥哥,靠近母亲的骆驼:“爹爹呢?”
母亲却没有回头。
浅黄色的长裙摆在夜风里飘荡摇摆,轮廓也开始虚化,母亲连同骆驼消失在夜空下。
映照戈壁的明亮月色里,只剩下顶着陌生面孔的“哥哥”
,从马上转过头来冲她微笑。
“明裳。”
“过来啊。”
“我是你阿兄。”
——
垂落的帐子里响起一声压抑急喘。
这是个极短暂的清醒梦,骤然醒转时还未到凌晨,帐子里依旧黑黢黢的。
谢明裳翻身急坐起,捂着激烈跳动的心脏,呼吸急促,抬手去床头摸索药酒。
不想却摸了个空。
自从身体好转,她有大半个月没用药酒了。
上回用药酒还在旧宅子合欢苑里。
药酒葫芦也不知有没有带来新王府?
屋外细雨不知何时停了。
一抹月光从敞开的窗牗映照进屋,地面模糊光影,榻上的郎君还未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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