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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之恭夫妇喏喏应是,喜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魂儿在天上飞荡。
赵上钧又叫了一声:“傅方绪。”
傅方绪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急急上前一步,脸上重又升起殷切之色。
赵上钧目光冰冷,如视蝼蚁:“其实你的眼光很好,梨花命格高贵,来日可母仪天下,只可惜,你为什么不能看得更长远一些,她甫有危难,你便弃她于不顾,枉叫你多年心血付之一炬,鼠目寸光竟至于此,朕如今问你一句,你后悔了吗?”
傅方绪脸皮发紫,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傅棠梨眉头微皱,低声道:“说这个作甚,他不把我当孙女,我也不把他当祖父,横竖是不相干的人,无需介意。”
赵上钧笑而颔首:“好,无需介意。”
他站了起来,指着傅方绪和傅之贺,漫不经心地带了一句:“对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别叫他们一起跟到荣恩侯府去,免得梨花来日见了心烦。”
傅方绪倏然喷出一口老血,仰面倒了下去。
傅之贺哭喊着扑过去:“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杨氏再也忍不住,和傅芍药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傅之恭赶紧叫傅全:“快、快去找个大夫来。”
严氏连连跺脚:“这大年夜的,到哪里找大夫啊。”
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傅棠梨摇头轻叹。
赵上钧又从玄安手里取过那件黑珍珠貂绒大氅,搭到傅棠梨的肩上,拉起她的手:“走吧。”
两个人一同出去。
傅家的人顾不上老爷子了,齐齐恭送圣驾出门。
门口外有一滩污水。
赵上钧半蹲下身,转头对傅棠梨道:“地上脏,来,我背你。”
傅棠梨微笑着,趴到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你这会儿可不嫌脏了。”
玄安跟在后头,牵着马,悄声对玄度道:“其实,师姐可以骑她的小桃花,用不着师兄背她。”
胭脂在旁边“嗤”
了一下:“小道士,真是不解风情,你可闭嘴吧。”
跨过了那滩水,赵上钧也没把傅棠梨放下来,依旧背着她,一起走过市井的街道。
这会儿街坊邻居都窝在家里吃年夜饭,街头没几个人,空荡荡的,地上一层薄薄的雪,脚步踩过去,有一点点“咯吱咯吱”
的声响,还有小桃花悠悠哉哉地跟在后头,马蹄“哒哒”
的。
他的身体温暖如火,带着那种熟悉的气息,白梅花冰冷的香、以及乌木的一点苦,今夜岁除,爆竹声声,空气里还有一点硝石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好似信灵者从云端降下,踏入此间的尘世。
“雪已经停了,青虚子师伯原本说了,明儿早起,要叫大家伙儿一块去扫雪呢。”
傅棠梨和他偷偷地耳语,“喏,你去不去?”
“我们不理他。”
赵上钧也偷偷地回她,“你今晚跟我回宫,我们在宫里守岁,我呢,许你喝一点小酒,快活一下。”
傅棠梨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啐”
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吗?到底是谁快活?”
赵上钧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混合,身体震动的触感,传递到傅棠梨的胸口,有些酥酥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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