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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玉提出那笼蝴蝶,两人一手牵着,一手一起开笼子,五颜六色的蝴蝶顿时蜂拥着翻飞出去,两个人一块在清风花雨中安静住了。
良久,顾瑾玉听到顾小灯在身边嗳着声,掏出买来的花朝节彩笺,就近挂在一株桃花树上:“这个挂树上许愿的。
今天好多神仙啊,如果能向诸神求一个心愿,你会求什么?”
顾瑾玉对着那彩笺闭上眼,神情虔诚:“我想求一个知冷知热的身边人,生老病死有所依,青丝白发,喜怒哀乐。”
顾小灯心里一动,故意刺挠他:“哟哟哟,贵公子,大将军,好王爷,你如此权势,要有身边人易如反掌,不用利诱不用威逼放个话就能见效了,哪里需要求呀?”
顾瑾玉睁开眼睛看他:“我要求的身边人很复杂。”
“是吗?”
“是,我求的不是尊卑顺从,我求的是两两心爱,我献你得,你付我获,我要的是过好日子……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准确地说明,但我想,小灯会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你教我的。”
两人春日下对视。
“我不知道用什么求才算有用,只知道什么没用。
此时求诸神,无非是求你,小灯便是我的诸神,诸神在上,我不求你垂怜我,只求你不要讨厌我。
诸神,你呢,你有什么想求的?我想做神座下的一条看门犬,你要什么,我便想办法去咬来送你。”
顾瑾玉低头,”
汪。
“
他总是有本事把好话说成疯癫赖话,顾小灯想笑又笑不出来,忽然想起去年——他的去年已经是八年前,他在亭台中会见顾如慧的那一天,顾如慧给他一枚血玉,又问了他,所求的是什么。
他求个家。
血亲无望,爱情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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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时他没有回答,知道说出来必定受愈深的不理解和轻蔑。
他这么一个世家中无权无势的小喽罗,竟然不去一起汲汲营营、以身卖权、以魂买势、跃过卑贱成尊贵,反而想着求看不见摸不着的真爱。
他的所求分明很简单,结果简单到复杂。
简单的是他想要一个真心人,复杂的是要一个在满是尊卑的世道中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的,受君父秩序捆缚而有底线,受强弱规则摆弄而有分寸,又超脱又世俗的人。
他想和那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补互照,一心一意。
他以为苏明雅可以是。
可惜长洛多的是以权势换爱情,或以爱情换权势的交易。
找不到,求不来。
但长洛没有,便行江湖。
江湖再没有,便行独桥。
现在,长洛和江湖之间好像有一个顾瑾玉,问他明不明白,还求不求。
此时顾瑾玉又在狗叫了:”
汪汪。”
顾小灯揉揉后颈,拧巴半天,决定好了他和顾瑾玉之间的关系:“汪什么呀……我今天心里本就乱糟糟的,说东说西,想南想北……我不告诉你。”
顾瑾玉低眉顺眼地改口:“喵呜。”
顾小灯唇边冒出梨涡:“我告诉你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想,蝴蝶飞到哪处就哪处,桃花开到哪里就哪里吧,我不想知道算命先生算出的定局,我就顺其自然,随心所欲。”
他在少年人欢笑的背景音里抬头,认真地看他:“森卿呢,你还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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