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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云清不自然地抽了抽手，没抽回来。

柏洛斯垂眸，似是极为认真地为他揉捏着手指关节，温热的呼吸落在了他的皮肤上，像是丢入平静湖面中的一块石子，激起了层层波澜。

晏云清始终是坐在椅子上的，而柏洛斯处于他的下位，这个视角完全能够满足一些上位者的征服欲，从上往下，俯瞰着、凝视着……

这位名声向来不怎么好的魔狼，此刻用一种极为乖顺的、无害的姿态跪坐在他的脚边，为他仔细揉捏手指关节，半长的银灰色头发披散在肩头，看似柔顺但晏云清知道摸上去的触感——是和柏洛斯隐藏在柔顺外表之下一样的强硬。

这位眷属在他面前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副面孔。

从小狼崽子的时候便是，可爱的、无害的、忠诚的……似乎所有正面的褒义词都能用在他的身上，然而晏云清忘不了第一次重逢在那地牢之中，那浑身充斥着煞气的尤锲尔。

明明用着最平凡的面容，却将柏洛斯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甚至疯到敢用胸膛的撞他的匕首。

晏云清有些走神，盯着柏洛斯的侧脸发起呆来。

这么说来，他这一次穿越而来，似乎发现了很多眷属不同的一面？

就像是传闻疯子的狄维克其实很乖，从来一副乖狗狗模样的柏洛斯其实很疯？

一向冷情的西尔芙出现时，也和他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出现了偏差。

到底是魔王视角下的眷属都不是他们本来的性格，还是这一千多年将近两千年的时间，将他们变成了这种性格？

咦，这个角度看过去……

柏洛斯的睫毛还挺长的。

晏云清的脑子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盯着柏洛斯的脸看了很久了。

久到柏洛斯抬头，那双黑蓝色的眸子对上了他的视线，晏云清甚至还能看见其中透出一点点银色。

“你的眼睛……”

晏云清突兀地抽出手，摸上了他的眼睛，皱了皱眉，“你的眼睛之前不是这个颜色的吧？”

柏洛斯还是狼崽子的时候，眼睛是清澈的蓝色，像是漂亮的蓝宝石一样透彻，后来因为魅魔的血脉影响，他的眼眸逐逐渐染上了一抹属于魅魔的血色，在魔王的契约引导下最后变成了银蓝色。

他依稀柏洛斯在血色迷雾大本营的时候，眼睛还是银蓝色的，只有身为尤锲尔的时候眼睛才会伪装成黑眸。

但柏洛斯现在是以柏洛斯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应该是尤锲尔的黑蓝眸子才对。

柏洛斯按住了晏云清的手，任由脆弱的眼球处在晏云清随时能够伤害的程度，他的声音低沉，“您不喜欢？”

晏云清感觉到指腹下的眼珠隔着那层薄薄眼皮轻微转动，细密的睫毛扫在他的指腹上带来些许轻微的痒意。

“……还行。”

晏云清收回了手，“有点不习惯。”

“那我下次还是用原来的眼睛。”

柏洛斯轻声，“或者您更喜欢最开始的那双蓝眼睛？或者和您一样的红眸？——当然，金眸也是可以的，只要您喜欢就好。”

晏云清：。

干嘛突然提起金眸？

似乎是察觉到了晏云清的疑惑，柏洛斯轻声，“毕竟你曾经最为喜爱的那位——就是金眸啊。”

“真好啊，能被您那样信赖与喜爱，明明也只是半路加入的……”

晏云清：……

晏云清偏开视线，无视了柏洛斯的茶言茶语，下了逐客令：“好了，你该回去了，关于巴托维塔的事情你再多关注一下，有什么新的情报再告诉我。”

柏洛斯神情一凝，似乎没想到晏云清会如此果断地将他驱逐，沉默了两秒后微微低下头，再次表现出乖巧的模样，“是。”

***

事情正如柏洛斯所说的那样，巴托维塔公开向罗穆尼克宣战，结果索耶将军拒绝出征，为此重新商议出征人选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也没有太久，半个月的时间足以那位王后将不乐意开战的贵族说服。

最终派出了一名同样有开国底蕴的贵族将军出征。

时间和柏洛斯预料的差不多，一个月集结了大军朝着罗穆尼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