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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战壕2（第2页）

1916年6月30日中午，办完了各种事务，德内尔提着行李来到了第95步兵团的驻地，向现任团长塞佩尔上校报到。

“欢迎。”

塞佩尔上校回礼后同他握了手，同时说道，“上级已经批复了我的申请，你现在以临时少校衔，担任我团第一营营长。”

德内尔起初对这个决定有些吃惊，但想到自己已经事实上指挥过多次团营级战斗，倒也能胜任这一职务，而且现在这个团的指挥官也确实严重缺编，所以他便郑重接过了任命，随后便接受了一番团长的耳提面命。

团长塞佩尔上校告诉他，他未来一段时间的任务绝对说不上轻松，因为他不仅要训练士兵，甚至还要去训练自己的助手和下级。

由于军官的高伤亡率，目前法军暂时无法再为新整编的军队提供足够的军官，而各军校能提前毕业的实习军官也早就被各部队抽调一空。

因此尽管新的第95团已经采取了编制更加简洁的“三角制”

，而且还废除了半排这一级别，但军官仍然极为短缺。

以德内尔即将走马上任的1营为例，3个连长竟有两人是自士官战时迁升为军官的代连长，在指挥上是纯粹的野路子，在连排指挥和支援火力运用上只能勉强做到打不死自己人。

而剩下一个也是15年毕业，拢共只参加了两场战役就负伤修养到现在的半新兵蛋子。

这三个连的连副目前全部由连队军士长担任。

而在连长以下，排长们的素质更是令人不敢恭维，算上营部排在内的十个排长中，只有两个排长有一些战斗经验，其余排长要么是从军官速成班里流水化生产出来的呆萌准尉，要么是年纪很大的老油条，最令德内尔震惊的是，竟有一位排长是参加过1883年法清战争的字面意义上的老大爷。

而且与连副的情况相同，在合格排长都凑不齐的情况下，排副们的资历更是惨不忍睹。

再往下的班长们就更不必说了，塞佩尔上校告诉他，他营里的班长大部分都是士兵们自己推举出来的，因为1营的军官们是真的挑不出合适的人了。

德内尔皱起了眉头，询问塞佩尔上校：“他们应该都通过了基础训练吧？”

“……”

“没有吗……”

“纸面上通过了。”

塞佩尔上校神情同样复杂，“但我感觉实际上并没有，因为很多人连步枪都不会保养，上次巡查我发现有的人枪膛都生锈了，而他们的排长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保养。”

这时德内尔才知道，为什么总参谋部的格兰维尔上尉可以如此笃定第95团近期绝不会被派上前线。

说实话，德内尔估计这个所谓的常备团如今能不能打过宪兵和警察都相当可疑。

“既然这样，那我就努力奋斗吧，请允许我去见一下我的部下，上校。”

“当然，佩里克，你带戴泽南少校去他的营部。”

德内尔向塞佩尔上校敬礼告别，又向名为佩里克的勤务兵点头示意，随后便离开了团指挥部，沿着石子铺就的乡间小路去寻他的新部下了。

十分钟后，他在一间瓦舍中见到了麾下的所有军官，尽管这些人对他表示出了绝对的敬意，绝没有半分歧视他年龄的意思，但他们千奇百怪的站姿和各种无意识的小动作还是暴露出了他们在纪律上的散漫。

德内尔对此并不满意，却也不愿因此而责备他们。

在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他一一见过了军官们，并同他们握了手，随后他便进行了一个相当简短的演说：“关于咱们营，塞佩尔上校已经将大致情况和一些特别需要注意的细节告知了我，据上校描述，咱们营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在场的军官们顿时显露出了尴尬而无可奈何的神色。

“我不打算责备任何人，恰恰相反，我认为官兵们在经验极度不足的情况下仍愿意为国尽忠在道德上极让人敬佩，但德国人绝不会因为我们可敬而对我们手下留情。

所以，我会在训练，特别是那些事关生死的重要科目上极度苛刻。

不止对士兵，更是对你们，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除此之外，如果我发现你们当中有人无法胜任军官的职责，我也会重新考虑你们的位置，因为这不仅是对战士们的生命负责，更是对你们自己的生命负责，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以上我说的都是一些基本的要求，下面我要提一条原则。”

面对已经严肃了许多的军官们，德内尔最后警告他们道，“在我的营里，我不希望看到任何虐待士兵的现象，包括且不仅限于无故打骂、克扣物资、侵占个人物品和支持霸凌等行为，身为军官，应当把士兵当做弟兄而不是奴仆，要爱护他们。”

在宽泛的说教之后，德内尔又提到：“退一万步讲，我们终究要和士兵们一起上战场，而在战场上，让一个人稀里糊涂玩完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我现在就能想出一个场景：你去查岗，哨兵远远问你一声口令，接着抬手一枪把你崩了，然后咬死是看不清人而你又喊错了口令，军事法庭能拿他怎么办？撑死不就是送他去服刑吗？而且大家都不想被缴获的德国武器从身后打死，或者睡觉的时候被窝里滚进来一枚不知道哪来的木柄手榴弹，不是吗？如果遇到这些情况，且不说彼时有没有人愿意出面为一个招人嫌的长官作证，就算能找到凶手，毙了他你就能复活？”

这下，所有军官都严肃地表达了赞同，个别军官甚至开始脸色发白，德内尔见此便记下了那些人，他最后说：“我知道，可能有人之前确有一些恶习，但好在咱们是一支全新的部队，没有新兵知道你们之前是什么样子，所以现在改变也为时不晚。

最后预祝我们共事愉快，这两天我会去各连队转一转，大家先解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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