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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堡的议事大厅阴冷而安静,火盆里的松脂噼啪作响,照得兽人诸将的影子在石壁上映得十分扭曲。
阿巴尔坐在王座上,曾经威风凛凛的血手大酋长如今披着一件破旧的狼皮斗篷,他的独眼扫过大厅,声音低沉地问:“说吧,今后应该怎么办?”
长子阿吉雷第一个开口,声音里带着急切:“父亲,人类使者昨日带来的话……我们是不是该考虑?”
他没敢把“投降”
二字说出口,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老祭祀奥塔西拄着骨杖,枯瘦的手指敲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先祖的灵魂在哭嚎。
扎尔格的荣光不能葬送在我们手里。
但……”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空荡荡的座位,那是阵亡的将领们曾经的位置,“先祖也说过,留得血脉在,荣光可重铸。”
政务总管尤金低头翻着一本兽皮账册,声音沙哑:“粮仓只剩七天口粮,马匹死伤过半,铁器、箭矢、药草……全完了。
黑石堡能守多久?三天?五天?”
卡勒姆沉默地站在角落,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壮派将领如今盔甲破烂,脸上有一道新添的刀疤。
他想起自己从黑石之原开始的一系列惨败,想起被人类火炮撕成碎片的军队,沉默不语。
阿罗约狠狠啐了一口血水,瞪着尤金:“投降?让人类把我们赶进笼子里当奴隶?扎尔格氏族的勇士宁可战死!”
阿木尔却突然跪下,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大酋长,我愿带残部出堡,拖住人类主力……给王帐争取时间。
草原还有无比辽阔的东部,一直延伸到大陆的东端,您可以往东方去,仍然大有可为!”
阿巴尔抬手制止,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时间?拖到什么时候?拖到格莱曼的炮轰平黑石堡?拖到湖心镇的旗插在这座大厅?”
大厅里陷入死寂。
火盆里的火焰跳动了一下,照亮阿巴尔的半边脸。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厚重的石窗。
窗外,草原的天空低沉如铅,阿巴尔感觉自己的视线能越过远处的地平线,在某个地方,奥尔多军队的营火正连成一片,像一头正在逼近的巨兽。
他的耳边似乎还隐约听见了人类炮兵试射的闷响,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兽人的心口。
阿巴尔背对众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使者说……归降,可免死罪。”
他转过身,独眼扫过一张张或愤怒、或恐惧、或麻木的脸,缓缓拔出腰间那柄缺了口的弯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可扎尔格的勇士从不跪地求活……。”
议事厅的空气几乎凝固,众将沉默得像一排排石像。
就在这时,侍卫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单膝禀报:“大酋长,伽贝拉帝国派来了使者,说有重要的事情与您商量,请求马上见面。”
阿巴尔猛地抬头,独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披银边黑袍的人类走了进来,袍角绣着伽贝拉帝国的金狮徽记,腰间挂着一柄细长的贵族刺剑。
他不卑不亢地行礼完毕,用流利的草原语开口:
“扎尔格的雄鹰,阿巴尔大酋长陛下,伽贝拉帝国皇帝安东尼奥·格里芬,谨向您致敬。”
阿巴尔挥手示意他落座,声音沙哑地问:“说吧,年轻的皇帝这次想与我们交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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