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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的笑容中染上一丝惊讶。
倒不是惊讶沈临毓再一次的示好,而是惊讶他提出的想法。
来不及仔细去想,沈临毓已经继续往下说了。
“你说你不知道好好长大的金殊薇会是什么模样,喜欢什么,又会做什么。”
“但你就是金殊薇,幼年的金家阿薇、隐姓埋名的阿薇、假的余如薇,都是你的一部分。”
“谁说随父母赴任地方的阿薇就不能练得好厨艺?谁说金太师的孙女不能伶牙俐齿、想动嘴动嘴、想动手动手?”
“真的假的,说到底都是你可能成为的样子,也是你现在已经成为的样子。”
“如果你的父母长辈们看到了现在的你,我想他们也会说,你就是他们心中的阿薇长大后的模样。”
阿薇久久未言。
不由自主地,长睫颤了颤,她感觉到的是眼睛的酸胀。
这是多么深刻的道理吗?
其实并不是。
就像她和沈临毓说的,她只是自己和自己拧巴上了。
或许,没有人给她解惑,她在那死胡同里打转个几圈、也能绕出来,但有人伸出手来,大声地告诉她“就这个方向、错不了”
,让她在顷刻间就感觉到脚下踏实有力。
能更坚定地去走,甚至去跑。
就像她幼时那样,撒开腿,炮仗一样地冲出去。
同时,也是想起了太子殿下口中那跑起来就停不住的小团子,让她更有了“我就是金家阿薇、金家阿薇长大成了我”
的实感。
阿薇又笑了起来:“我这头还有没想清楚的事儿,王爷倒是另辟蹊径,又把我踹进了个新的大门里。”
“那你觉得如何?”
沈临毓的心提了上来。
这些话,他原本是不会说的。
前次讲好了“随你”
,哪有见一次面就催一次的道理?
只是,阿薇姑娘遇着困惑时愿意与他谈心,在听他说自己的思考时又是那么端正恳切,这让沈临毓的心中升腾起了希望、以及多了那么一丝把握。
“我记得你说过,在外头那几年遇到了很多不平事,你气愤急切,但你们泥菩萨过江、帮不上任何人,只能自己回屋里闷着。”
“你有一双能看到旁人悲苦的明亮的眼睛,但当时的你不能为他们做什么,靠切菜炖肉磨刀来化解心中愤愤。”
“我说的随我一起,是我们一块去地方上,尤其是你和嬷嬷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虽然晚了几年,但或许能够亡羊补牢,我们先把你曾经见到但帮不了的事帮了,处罚不了的人处罚了。”
“大哥让我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我想对你说的是,你也一样,”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许回头再看看来时路,困惑就散开了。”
阿薇没有立刻回答。
她站起身,绕过沈临毓,走出了厨房。
北风裹着雪花迎面扑来,这是在蜀地那几年都没有见过的大雪。
她记得那儿不算分明的四季,记得遇到的很多人,更记得那些曾经让她气愤烦闷到切菜炖肉磨刀的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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