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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在漏窗边蔫蔫地打着哈欠,窗上的雕花菱纹在台前的铜镜上映出几道光斑。
对着铜镜捏了捏自己的脸,还是熟悉的相貌,还是熟悉的眉眼,镜中之人穿金戴玉,翠绕珠围,步摇发簪插了满头,看上去雍容华贵,哪里还有半点从前丑小鸭的影子。
再一看身边,青釉莲瓣纹瓷瓶,白玉俏色蝴蝶纹摆件,名贵物器不计其数,把屋内装饰得古朴典雅,富丽堂皇。
这要搁在以前,看到这么多金银珠宝,古董名画都属于我,我指定能高兴得昏过去,可搁现在,我心底却是说不上来的厌烦。
说到底都是些死物罢了。
姜玉啊姜玉……
以前穷到叮当响,每天一睁眼就是绞尽脑汁的搞钱,现在好了,富得流油,对钱财反倒麻木了。
果然,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则痛苦,满足便无聊。
在我无聊得打出地二十三个哈欠的时候,识春在廊下来报,“长公主,驸马回来了。”
“在哪?”
“刚过厅堂,看方向应是往书房去了。”
奇怪,刚从大狱回来,第一件事难道不该是来见见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公主府的主子吗?
我在这掰着手指头数了七八天,他可倒好,刚放回来跑出书房做什么?
“去,让他来见我。”
我倒要看看,这个刘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识春噔噔噔又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廊下。
我最烦她这个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说了几次也不听,只得捂着太阳穴说:“又怎么了?”
“回,回长公主话,驸马不肯来见。”
“他!
凭什么?”
我拍案而起,震得头上的金叶步摇叮咣作响。
“驸马回说新婚夫妇白日相见,于礼不合,只待入夜,他自当前来。”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新婚夫妇还不能在白天见面了?
这算哪门子礼数?我怎么闻所未闻?
“当真?”
识春隐在门帘后头吞吞吐吐,“按照大魏习俗,民间确有新婚三日,当白日回避的说法,不过那都是祖先们从草原上带来的规矩,眼下早就不兴了。”
我虽只与刘起见过一面,但细数下来大婚也有十五日,早就过了三日。
况且都不兴了,他还捏个这么离谱的借口搪塞我,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个宋人,遵什么草原上的规矩,荒唐。”
我骂道:“命他速速来见。”
“殿下,驸马还说……”
识春说到一半便顿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张不开嘴。
“还说什么了?”
“驸马说身为大魏驸马,理当劝解长公主,此乃职责所在,更不得白日宣淫。”
白日宣淫?
他脑子里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他以为他是谁?还白日宣淫,我呸!
心里虽然是这么骂的,但脸上还是红一阵白一阵,也分不清是气得还是羞得。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把气给捋顺,摆摆手,“也罢,那就让他天黑了再来。”
他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便是打定了主意不来的,我总不能拉下脸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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