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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还有什么法子,非得把那些饥民们都提到京内,领到皇宫里给圣上瞧一瞧么?林清暗自摇头,预备走下长廊,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则消息。
岑长青对这人轻轻巧巧地一带而过,却让林清脚步一滞,记在了心里。
若是如此,还是有去见一面的必要。
翌日隋瑛一连傍晚都未归府,便听说是文渊阁内紧急开会,大臣们都在商议下半年的财政问题。
林清便觉得这个好时机,就安排了一顶轿子出了门。
按照他的打听,那地方在离隋府不远的地方,为一破落巷子之中的砖石之屋,简陋凋敝。
林清从马车上被扶下来时,闻到空气里漂浮些许污秽气息。
顿时胃里一阵抽搐,身旁小厮连忙为他递了张帕子。
林清顺了顺气,便见这屋旁竟是一条黝绿的臭水沟。
他无奈叹息一声。
“主子,慢点头。”
小厮扶了他,林清摆了摆手,自己柱着拐杖上前。
此际他身着一身雾青色棉底白线钩边长衫,脚上是一双隋瑛为他特意制作的舒适厚底长靴。
他非官身,出门都是平民打扮。
昔日里他爱穿的绸衣,早已不再。
敲了敲木门,林清耐心等待回应。
屋内隐约传来的哭声让他心中有些许难过,当门打开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庞时,林清露出宽慰笑容,说:“在下林安晚,前来拜访郦……大人。”
少年愣愣地张了张嘴,最终破开一到哭声,“我爹爹要死了!”
林清颔首,“我知道,我是来和他告别的。”
狱中的两年,郦径遥终是在濒死时刻被放了出来,然而其家眷跑的跑,卖的卖,只剩下这一小儿,从牢里放出后苟活在这破落巷子中,食不果腹,靠乞讨为生。
昔日的工部堂官,如今落得个如此凄惨下场。
林清想起那地狱般的一月,郦径遥疯疯癫癫地呼唤他,不让他死。
说不清楚有多少时刻,林清是愿意听到他的声音的。
他以他的声音为自己活着的证明。
可如今他却要死了。
林清一瘸一拐地走进这阴暗房屋,屋内陈设简单,几乎没有家具,巴掌大块的地方中间,郦径遥躺在草席上,眼目愣怔,已在弥留之际。
林清上前,轻声唤他:“郦大人,我来看你了,我来看你了。”
郦径遥不过四十多岁,已经须发皆白,惨败皮肤上沟壑纵横,布满黄斑。
衣衫褴褛,可见其下瘦骨嶙峋的身体,那身上又长满了疖子,有的已经腐烂发臭。
许是这小儿给父亲堪堪擦洗了一番,叫郦径遥这张脸上、手脚都是干净体面的。
郦径遥闻声挪移目光,看见是林清,扬了扬嘴角。
“对不住啊,郦大人,没能一直陪你,我那时陪不住你了……现在我来送你了……”
林清动情道。
郦径遥最终露出完整的笑,嘶哑说:“你,你可以走路……你,你的命……真好……”
“是吗?这命给你要不要?”
林清弯起眼睛。
郦径遥笑得欢快,声音也顺畅了许多,他摇头道:“我不要,老夫好歹,自在过几年……风光过几年……你,一辈子……小心翼翼……还是逃不出……”
林清微笑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啊,郦大人,我林安晚就这个命。”
大概没想到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会是林清,郦径遥原本绝望的脸上现出一缕落寞和一丝欣慰,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他对林清说:“张云深说林可言反了,你不要……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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