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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而朦胧的月色轻柔洒落,屋内如积水一般空明清澈。
跪坐的身影映在薄纱上,随着起伏的动作忽上忽下,隐约之中,还能听见自纱帐里传出的带着啜泣的怒骂声。
“宁霜尘!
你这个混蛋!”
“大骗子!”
“王八蛋!”
“我要杀了你……呜呜呜……”
怒骂的人似乎累了,声音越变越小,越变越哑,到最后,只剩下一段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呜咽。
直至月亮西斜,天色将明,屋子里方才彻底归于平静。
翌日午时。
宁霜尘刚睡醒就被踹下了床。
当然,被踹了好几次。
某人的膝盖因为太过酸软,腿脚压根使不上力气,踹到第三次,才终于把人踹了下去。
然后,叶云溪刷地拉上被子,盖住头,将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面朝靠里的方向,背对着从床下爬起来的宁霜尘。
昨晚虽然比起上次要温和许多,可也没好到哪儿去。
那种越陷越深的恐惧感仍然萦绕在他心头。
以至于某个瞬间,叶云溪差点以为自己快要被刺穿。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似颠在马背上,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不过……也不全是难受。
更多时候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被人托着,浑身轻飘飘似的浮在云端,令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有点奇怪。
也有点别扭。
还有点舒服……
若非如此,他才不会就这样任由宁霜尘摆布。
叶云溪自是不会承认,所以才会一觉醒来把宁霜尘踹下床,似是如此,才能借此掩饰内心莫名的局促和慌张。
而爬起来的宁霜尘则是站在床边,回过神后,默默捡着地上一片散乱的衣物。
其中一件里衣上仍残留着一团乱糟糟的浊痕,他拿在手里垂眸扫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床上微蜷的身影。
昨晚还伏在他怀里鼻尖泛红、抽声啜泣的某人,醒来后不仅毫不留情地将他一脚踹开,甚至连半个后脑勺都没留给他。
这下好了。
又惹叶少宗主不高兴了。
宁霜尘心虚地摸摸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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