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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讲故事,也不再摩挲那根空烟斗,他只是像一尊正在缓慢风化的雕像一样,日复一日地守在火塘边,默默地往里加炭。
火光映着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那双眼睛,浑浊得像两潭死水,再也映不出任何光彩。
就在乐临清也快要习惯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时,爷爷也病倒了。
那天,娘亲用火塘慢炖了一锅肉粥,她给爷爷盛了满满一碗,端到他面前:“爹,吃饭了。”
爷爷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火。
娘亲又说了一遍。
爷爷还是看着火。
娘亲只好把碗放在他手边的小凳子上。
乐临清看着,也学着娘亲的样子,踮起脚,凑到爷爷耳边,小声地说:“爷爷,吃饭饭啦,有肉肉。”
爷爷的终于动了一下。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乐临清,又看了看那碗肉,似乎是想伸出手去端,但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了,猛地一晃,直直地倒了下去。
“爷爷!”
“爹!”
乐临清和娘亲惊呼的想要去扶住他,只是手一碰到爷爷,娘亲就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
娘亲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慌:“爹,您……您发烧了!”
她连忙将爷爷扶到地铺上躺下,又赶紧用雪水浸湿了布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但那热度,却像是扎了根的火炭,任凭冰冷的布巾换了一块又一块,也怎么都降不下去。
爷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娘亲焦急的脸,双眼无神,像是没听到娘亲在喊他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似乎终于辨认出了眼前的人。
在摸了摸额头的布巾,爷爷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虚弱得像一团风中的游丝:“人老了,不中用了……还让你们跟着操心。”
“爹,您别这么说。”
娘亲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声音哽咽,“您只是太累了,歇歇就好,您会好起来的……肯定会好起来的。”
娘亲的话,像是在安慰爷爷,又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可她自己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场雪来的太仓促,如今找不到郎中,家中也没有药,能做的,只有依靠着火塘带来的温暖,还有一些食物提供营养。
爷爷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接话,转而看向一旁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乐临清,他挣扎着,对那个小小的身影招了招手。
乐临清连忙跑过去,蹲在他身边。
“清清……”
爷爷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了些许往日的神采。
“爷爷!”
乐临清伸出小手,覆在他那只滚烫的大手上,想要给他一点力量。
“爷爷……看见你奶奶了……她在那边……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没有风,也没有雪。”
他喘着粗气,看着乐临清,嘴唇动了动,断断续续地说:“她一个人在那边,怪孤单的,想让爷爷……过去陪陪她。
还说,等我们把新家收拾好了,就回来接清清过去,好不好呀?”
“不好!
你们都在骗人!”
乐临清再也忍不住,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大黄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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