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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想成为他的敌人。”
凉牙笑道,“当时只觉得,在如此乱世之中,若是不幸成为这个人的对手,是一件多么可怕可怜可悲可恨的事,所以,趁明君还看得起我,赶紧地投靠了吧。”
林刺史呆了半晌,愕道,“大人的言下之意是……”
“你还没听明白么?想讨好陛下,也得动动脑筋呀。
锎”
凉牙咂嘴道,“你说你一个麟州仲令,跑来担硕州什么心?陛下那般英明敏锐的人,你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任由手下贪污灾银?”
林刺史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一切尽在陛下掌控之中。”
凉牙道,“这次梁王过去便是去收债,若张化补齐三十万两,便赏他三万两,若他舍不得,只能劳驾梁王将他的头带回来了。”
见对方痴痴怔怔,面上惑云重重,凉牙一笑,大手一拍,倚在林刺史肩头暧昧地轻语。
“啧啧,你这呆瓜,陛下的意思是,贪可以贪,事儿也要给办好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今乃休养生息非常时期,陛下也并非古板不变通之人,可子民乃立国之本,杀鸡取卵的事,做不得的。”
说罢,哈哈大笑扬长而去,挥手表示不必远送。
林刺史呆在原地,待他走出好远,才忽匆急大喊,“大人!
大人!
卑职还是不……”
“啪!”
一声,竟有什么东西飞来击中了他的膝盖,他一个踉跄软倒在地,捂着膝盖呻吟不已。
“谁……谁敢暗算……”
他正要大怒发飙,眸光一转,才看清那落在附近的一颗石头。
他呆坐在地,怔忡许久,回想起那时的对话,突只觉脑中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敲,顿时全身一颤,寒意冰凉!
原来……那三十万两白银,不过是镀了层银的石头么!
……
“公主您在这房里歇息一会,奴婢给菇菇姑娘取点跌打药膏来。”
新收的小丫头说完这般一句后,便乖巧地退出房门将门掩好离开了,离去前,兮予望了她一直低着的脑袋一眼,没有说话。
菇菇换了身衣服从屏风外出来,见得她一个人在房里,诧异道,“咦,那小丫头被你支开了?”
“不。”
兮予摇头,上前替好友打理那些繁琐的系扣缎带,“她很聪明,自己找了个借口先退下了。”
药膏这种东西,随便唤个宫婢来便好,可翡冷却主动提出自己去取,也许是因为别有用心,也许是因为不放心假手他人,但瞧那神情,十有八·九是猜晓她与劫后余生的菇菇有些私密话要说,便识趣地先回避开了。
菇菇将腰带狠狠一扎,“我说,你怎么这么胆大,就这样随随便便收了个贴身丫头过来,这羲王宫里的人,真的信得过么?我们的事,给她听去了怎么办?”
“我们在这王宫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向导也好。”
兮予一笑,不以为意,“我瞧这小丫头骨头挺倔的,性子也直得很,竟然那般直接表明要当帝王妻,要不是我出了头,现在说不定她现在连小命也没了。”
“哼,她也是活该。”
菇菇一撇嘴,“这么小个黄毛丫头,居然还想当王后,羲王陛下神仙一般的人物,是她这样的小丫头随随便便就能觊觎的么!”
兮予一怔,随即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你呀你呀,我说你怎么对她充满敌意,话里都是火药味儿,原来——是当了人家是情敌。
你不是立志要当那人身边第一人么,怎么对一个小丫头的童言童语也这般计较,她是年纪还小,等她长大些了,就会明白那样的男人,并不一定适合自己的。”
“谁知道呢,我看她的性子,就是固执得跟头牛似的,不撞南墙心不死。”
菇菇嘟嘟囔囔道,“总之……我就是不喜欢她,这种聪明机灵的丫头,谁知道背后在打什么鬼主意。”
“好啦好啦,我自有分寸。”
兮予拍着她肩头笑道,“总之,好歹是我收回来的丫头,你别故意欺负排挤她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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