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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白姮离开,但并未走远。
胡泰留下胡珊兰,一是为着这个女儿生的貌美,将来联姻有用,二就是用胡珊兰能让白姮每年给他织两匹浣花锦。
难怪胡家商铺每年年底会留两匹最好的浣花锦,价高者得,胡珊兰还以为是从织娘每年织出的锦缎里挑选出来的,原来还是白姮织的。
“我去送布的时候,胡泰只说夫人带你出门进香,为你择选婆家了,再三再四的推脱不让我看你,我才生了怀疑,悄悄打听,才知道你被他送去盛京了。
我一路赶过去……可到底还是迟了,让你受苦。”
白姮很内疚,若非她无力带走女儿,也不会叫她遭这么大的罪。
胡珊兰对白姮是有些怨气的,曾经母女多亲近,白姮织锦缎,去布庄,都会将她带在身边,但忽然走了,多年不见一面。
她不想女儿,可女儿却念着娘。
当初胡泰只同她说了白姮离开的事,余者一概不提。
但每年十月初十她生辰的时候,都会叫人带她去园子走走。
从前不明白,如今看来,大抵是带去给白姮看看。
胡珊兰哽咽难言,这么多年,她深埋着对白姮的怨,但没想到她也这么艰难。
她大哭起来,白姮抚着她背脊温声劝慰: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母女不知簇在一起哭了多久,忽被冬儿的惊呼惊醒。
胡珊兰这才看见大门外除了冬儿,还站着个不算年轻的女人。
只是这女人容貌骇人,襟口上露出的脖颈直到脸上,一片烫伤的疤痕,将一只眼睛都牵扯的变了形,甚至还有两道刀疤。
冬儿正贴着墙,瑟瑟发抖。
“不怕,这是沛青,这么多年,亏她在我身边照料。”
胡珊兰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沛青身边还放着两只不小的藤箱。
她眼瞳晶亮的看向白姮,带着深深的希冀,白姮同她笑:
“能收留我么?”
胡珊兰顿时呜咽出声。
“阿娘当初,委实自私了些。
这么些年看你好好儿的,我尚且还能安生,但自从得知你被送去盛京,我对自己的悔恨一刻都没有停过,我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呢?那点子私心,和我的女儿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不管离开谁,离开哪,我最不想离开的就是你。
往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白姮也哭起来。
当初胡泰蜜语甜言,哄她以为情真,为着他,吃苦受累也甘之如饴。
一直到那时候忽然得知,胡泰做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织的锦缎,经历一段痛苦挣扎的磨难,还是用一匹世间绝无仅有的浣花锦,才换来了放妾书。
胡珊兰听着这些,只觉她们母女都是一样的命,一样的命不好,但白姮说的对,都过去了。
她张了张嘴,那声多年未曾再唤过的称呼,终于又出现了。
“阿娘。”
白姮哭着点头。
冬儿听这半晌,也哭起来。
姑娘这一年熬的苦,如今可总算苦尽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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