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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问错愕地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傻傻地站着,半晌,艰难地、近乎一字一句地用手语拼出任延的拼音:“你再说一次,谁、是、任、延?”
郑伯是聪明的,又那么善于察言观色。
刚刚还带笑的脸上收住表情,他咳嗽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安问刷地回过头,死死地盯着几步之遥的任延,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脸上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一直在骗他。
医院里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却编个名字骗他。
问他要照片是耍他。
城市下沉广场明明有机会说实话,却还是继续骗他。
加他企鹅,看他发什么心跳加快网恋奔现的胡言乱语,是不是在手机那头笑得很开心啊?
淦。
安问漂亮的脸上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面无表情。
东窗事发,任延自知死到临头,只能硬着头皮走完剩下几步。
到了安问跟前,站定,他喉结心虚地滚了一下,佯装镇定。
高大的上身微躬,揣在校服裤兜里的手懒懒散散地伸出来,语气却绅士:“早上好。”
安问盯着他的眼眶渐渐湿润,眨了一下,近乎落泪的瞬间,他负气地狠狠推开任延,一个人埋头往前走。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愤怒和委屈。
任延怎么可以是他?任延怎么会这么恶劣地骗他耍他?
“问问!”
郑伯叫了一声,收起伞,无奈地跟任延对视一眼,“你是不是骗他了?”
任延抬手蹭了蹭鼻侧,还好意思“嗯”
。
郑伯:“……你好自为之吧!”
任延笑了一声,迈开脚步追上安问。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那天在医院,我问你在哪里,你骗我说在家里,我是真的想给你药,看到你身份证才知道是你——”
安问甩开他手,红着眼眶愤怒地盯着他,手语咄咄逼人:“那你也可以跟我说实话!”
“当时确实是脑子一抽,想你既然要瞒我,那我当面拆穿你应该很尴尬。”
安问猛地站住,“那后来呢?我跟你说迷路,你来找我,你也可以说!”
“我……”
任延词穷,默了半晌,喉结滚了滚:“……我故意的。”
“去死!”
为什么任延会是这个混蛋?他心心念念的任延,会拉大提琴,学习成绩很好,英俊高大充满正义感,只要念着他的名字,安问就会生出无穷的安全感,而不是现在这个——这个——打架、装逼、男女不分,还眼瞎撒谎的混蛋!
他不要这个任延哥哥!
把梦里的那个还给他!
他宁愿回去睡觉,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虚惊一场。
宁愿任延还在天边,而不是现在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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