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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听了马上脸色一变,厉声道:“刚才说得头头是道,事到临头又不肯出力,你是故意戏弄本将吗?”
一时间,两人皆剑拔弩张地紧盯对方眼睛,火药味弥漫。
卢渊面沉如水,冷冷地瞧了他半晌,嘴边终是扬起一丝冷笑,道:“将军的军威,卢某领教了。
军令如山,敢不从命?”
他说罢转身而去,颀长挺拔的背影融入夜色当中,袍角恣意飞扬,甚是高傲自负。
而这一切看在张勇眼中,更成了目中无人的狂妄。
张勇十指交扣,把关节捏得喀喀作响,末了朝地上吐了口痰,对身边亲随道:“看见了没有?仗着肚子里有点货色,尾巴翘到天上,妈的,早晚收拾他一顿。”
那亲随谄媚地附和道:“今晚攻城全由他负责,若成了,当然是皆大欢喜,若不成,那小子正好犯在将军手里,还怕没机会整治吗?”
张勇伸出食指,慢慢剐蹭着浓黑的眉峰,看了那亲随一眼,笑骂道:“数你小子心黑,走,随本将巡视巡视地形。”
那亲随应一声,赶紧跟在他后头。
半个时辰后,队伍转移进一舍开外的山林之中,四周密布着高树坚石,唯步兵可以自由行进,若换做骑兵或战车,必定寸步难行。
卢渊已将所有人编作十队,着手命士兵伐木制作拒马,其余人就地挖掘深沟,布置营帐。
徐中撸起袖子,把固定军帐用的木桩钉进土里,转头对卢渊道:“真有你的,三言两语就把那将军说得心服口服,叫你办这么要紧的差事。”
“要紧?”
卢渊哼笑道,“怕是要命。”
徐中闻言一惊,忙停下手头事情,走过去问道:“怎么,他刚才难为你了?”
卢渊便把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徐中越听越是心惊,瞪大眼睛道:“你这是不是就算立了军令状?戏文里头常演,办不成差使就得军法处置。”
卢渊冰冷的脸上浮起嘲讽之色,恨恨地道:“若非要依仗他手里的兵马才能攻克六横城,我又何需看人脸色?”
徐中心里更不痛快,骂了一句才道:“我看他是记恨上回那事,想来个秋后算账,抓不着我小辫子,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他看了看卢渊,有点担心起来,“你可得小心着些。”
卢渊点头道:“我知道。”
临近亥时,张家军的第一支队伍擎起火把,朝六横城方向奔袭。
黑暗里但见星星点点的火光连成一条长龙,将四周围照得通明,到得城下,千余名士兵迅速列作方阵,阵中擂起战鼓,轰隆隆如奔雷炸响。
六横城中,人们纷纷从睡梦里惊起。
身穿号衣的守城兵在那条“火龙”
迫近时,就以最快速度将军情上报。
涂玉山披着一件大氅,鞋都来不及穿,就光脚冲了出去。
侍从捧着他的靴子跟在后头,一路来到议事厅里,鲁国公主早已穿戴整齐,坐在首位上,下方空出一个位置,再往后是戍守六横城的大小官员。
公主看了一眼涂玉山的模样,柳眉一挑道:“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官员们全都站起来,朝涂玉山行礼,涂玉山随手一挥,令他们坐下,自己接过侍从手里的靴子穿好,又整了整衣领腰带,才走到那空位上落座。
“皇姐,张智一死,宿阳就塌了半边天,上回派人在城外诱敌,他们却坚守不出,这回竟然有胆子攻城。”
“听说张勇是个武夫,冲动易怒,用兵的才智远远不及他兄长。
上次用激将法对敌,应当有九成胜算,没想到……”
鲁国公主垂眼想了一会儿,道,“难道宿阳城中另有谋士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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