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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舀着甜碗子,不咸不淡道,“我本来不想说的,昨儿晚令玉送嫂子跟少安出去时,好像看到咱们院子外有人。”
她不用猜估摸着也是陆恒。
余晚媱喝着甜水,没话。
这甜碗子是傅少安叫人送来的,傅氏没喝几口放下,“窈儿,我是不愿你远嫁的。”
言下之意,她要是跟傅少安真有了情,傅氏是不同意她嫁到傅家的。
余晚媱笑笑,“母亲又在瞎想,我和表哥没什么的,我还有岁岁,舅母岂会同意我跟表哥?”
她说到点子上了,诚然娄氏热情好客,但她门第观念重,余晚媱是傅氏亲女不假,但终归嫁过人,娄氏不可能将她放在儿媳妇的范围内考虑。
“我是想着最好在京里给你选个夫家,往后也不会离我太远,我想你时就能见面,”
傅氏道,她心里属意陆恒,毕竟满燕京城的世家公子排排站,陆恒好歹是个鹤立鸡群的,虽说他尚在丁忧,可丁忧之后,他仍能重回朝堂,但眼下余晚媱铁了心不愿再进他陆家,她自不能逼着女儿,左不过再挑个有担当的,比陆恒差些也无妨,关键是会疼人。
余晚媱想笑又不敢笑,母亲这还不死心,便敷衍着,“母亲说的是,咱们去上香吧。”
傅氏便带着她和娄氏去进香,拜了各个神殿,转一圈回寮房人都累困了,余晚媱扶着她躺倒。
傅氏叮嘱她不要乱跑,过会子就得回府,余晚媱答应着,看她睡下了。
余晚媱叫来令玉守着她,自己转到外室,让秀烟再去把那个小僧人叫来。
房门掩上,余晚媱问那僧人,“你师傅可叫韩云生?”
小僧人急忙点头,“施主还记得他就好,我师傅从大理寺逃出来了,正躲在这里,施主要不要见他?”
余晚媱匆促紧住手指,韩云生很有可能参与了江南私盐案,她没有必要再见他了。
小僧人眨着眼睛看她,“施主不想见师傅吗?”
于情于理,余晚媱都不应该再跟他见面。
小僧人道,“师傅让贫僧提醒你,你们离京后,就有人想在半道杀了你们,但没料到你们走的陆路,只是你们在青州府又泄露了行踪,你要小心,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说完就告退了。
余晚媱心底发寒,若这话是真的,谁会想杀他们?
——
那小僧人进了两次寮房,全被陆恒看在眼里,陆恒微眯住眼,心觉不对劲,但此处毕竟不在京里,他不好随意乱走,只得压下犹疑,也许只是他多想。
在云林寺用过斋饭后,歇到下午日头没那么毒了,众人才不紧不慢出了寺庙往回赶。
白日热的很没什么人出来,这会子倒有不少人出来走动,杭州府水域广阔,船舫漂泊,尤其入夜,水泊上更是炫丽,常有舞伎在船头跳舞,引得一众看客喝彩。
马车里的女眷们听着喧闹,还是有几分意动的,娄氏干脆想了个主意,“咱们府里的池塘虽比不得外头水泊宽广,容纳个把船舫还是行的,今日既然起兴,不如就在府里的池塘上乘水赏月,比外头清净。”
各人自然愿意。
余晚媱听了小僧人的话,原本也不想在外面逗留,娄氏这主意好,她免不得放松。
回府后,娄氏吩咐底下在飞虹园的远香泊上放了几艘船,这时节荷花正盛开,那几艘船停在水面,近荷花处,可闻见阵阵荷香,府中婢女乘小舟上船送菜,各人坐于舱内,倒有野趣。
娄氏和傅氏怕姑娘们拘谨,两人另坐了条船,余晚媱这头和沈玉容并着府里几个姑娘围坐,玩了会儿飞花令,就见岸上有人在放烟花,全跑船头欣赏,满天烟火绽放,绚烂梦幻,看久了便像是在做梦,傅家的几个姑娘在府里玩惯了船舫,更对烟花感兴趣,忙下到小舟,跑岸上跟他们要烟花放着玩。
船舱内仅剩了余晚媱跟沈玉容。
沈玉容发笑,“你们南边儿的姑娘性子个顶个欢脱,还是家里纵着的,要换在京里,这不许那不许,全成了木头。”
余晚媱给她斟了些白露酒,轻叹,“咱们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月,母亲急着回去。”
他们这回出来快有两个月,时间是长了些。
沈玉容浅品着酒水,“顾姑娘不想回?”
微风吹着船渐渐行到水深处,余晚媱头依着竹窗,眼一抬,就和对面船上的男人碰上了视线,许是喝了点酒,头发晕,其实看不清他是谁,但那眼神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她想忘记他是谁都难,她将头缩了回去。
“倒不是不想回,哪儿都一样的。”
沈玉容和她碰了杯酒,“傅老夫人打算走水路还是陆路?”
余晚媱撑着脑袋笑,“母亲想走水路,水路快,到时有舅母家派护卫提前跟沿途州府打好招呼,就不用怕有水盗侵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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