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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喜欢养花,方才一进来就觉眼前一亮,只是顾及着这是玉千洲的院子,因白日之事,她强行压下视线不去打量。
若非姜蝉衣拉她进去,她定不会涉足。
而眼下被带着置身于花草之中,芳香扑鼻,白日种种情绪好像都随之消散,心情也跟着明朗了不少,听姜蝉衣这般问,便回道:“大多都认得,这里的花草都很是名贵。”
姜蝉衣想要碰触的手指一顿,回头道:“多名贵?”
宣则灵看向她面前这盆,道:“这是白雪塔牡丹,像这样的一盆大约在一百两银子。”
姜蝉衣一惊,一百两?
把他们落霞峰掘地三尺,也卖不出这么多银子。
良久后,她用指腹轻轻点了点花朵,道:“你可真贵啊。”
燕鹤玉千洲不紧不慢的跟上小娘子,燕鹤看了眼大师姐同牡丹花嗔语,收回视线,问:“玉叔叔为何要给你布置这么多花?”
玉千洲道:“义父说我性子沉闷,多养些花添点活气。”
原话是‘我真怕哪天把你养死了,你不出门听乐曲那就多看看鲜花,感受感受鲜活的气息,人生的美妙’。
姜蝉衣听见这话,不由多看了玉千洲几眼,暗道那位玉家主定是个有趣之人。
“我记得你说过之前并未来这里住过。”
燕鹤。
玉千洲眸底闪过几丝异色,而后才沉声道:“但凡我的院落,都是如此。”
不止这一处,凡玉家他的住处,院里都是被花花草草堆满了的。
姜蝉衣闻言抬起头,道:“你义父对你可真好。”
宣则灵这时也抬眸看了眼玉千洲。
许多亲生父亲怕都不能做到这种地步,且从管家待他的态度便也知玉家主很是疼爱他,按理,他应该很幸福,可他的眼中为何却弥漫着灰暗之色。
宣则灵挪开视线,这些左右与她无关,若千洲哥哥有幸遇到这样的人家,她真心希望他能放下一切,好好过日子。
正是错开的那一瞬,她没有看见玉千洲明亮起来的眼神,若是瞧见,只会觉得更像故人。
“嗯,义父于我,如再生父母。”
如此大恩,是他倾尽一生也无法偿还的。
燕鹤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缘分二字最难以琢磨,人世无常,今日我们相聚在此便是缘,若事事都要算清楚,才是辜负这二字。”
玉千洲还没开口,就见姜蝉衣似是想起了什么,走过来道:“对了,今日贵府替我采买的衣裙首饰不知花了多少钱,还有这几日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他日我定还给贵府。”
宣则灵闻言也走了过来,先是屈膝一礼,后道:“公子见谅,我眼下身上没有银钱,等回去后定如数还给公子。”
玉千洲拧着眉头,他没想让她们还。
燕鹤怔愣之后无声笑了笑,大师姐简直是神来之笔。
还有什么比亲身经历叫人体会更深?
果然,只见玉千洲神色怔忡的立着,久久无话。
燕鹤这时便道:“大家相逢一场,也算是并肩作战过,更是共经生死,何必在意这些小节,江湖儿女谁没有落难的时候,玉公子将两位姑娘当做朋友才慷慨相赠,若是谈银钱反倒伤了情分。”
“玉公子,你说是吗?”
玉千洲堪堪回神,沉声道:“是,两位姑娘不必在意。”
姜蝉衣和宣则灵还要再说什么,就听燕鹤又道:“玉家家大业大,若赠与友人之物,连友人来住几日都要收取银钱,传出去玉家脸面何存。”
姜蝉衣和宣则灵对视了一眼,不再坚持,各自行礼道谢。
玉千洲亦拱手还礼。
方才那一刻,他也说不出内心是怎样的情绪,总归不大好受,几日同行情分尚且如此,那他这些年自以为的不敢亏欠对于义父来说,又是怎样锋利的一把伤人利剑。
小插曲过去,小娘子们又被花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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