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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纡徐县的尽头,有个叫槐树坳的地方。
这地方不大,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日子过得像村口那条缓缓流淌的小溪,平静又实在。
村东头住着一个姓刘的老妪,大家都叫她刘婆婆。
刘婆婆这辈子过得不容易。
年轻时就守了寡,一个人拉扯着独苗儿子长大。
她把儿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
儿子也争气,长得一表人才,读书也用功,眼看就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儿子二十岁那年,一场急病,人说没就没了。
刘婆婆的天,塌了。
她哭干了眼泪,把儿子葬在了后山坡上能看见自家屋顶的地方。
从那以后,刘婆婆就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和人闲聊,脸上也总是阴沉沉的,仿佛常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
她一个人守着那座空荡荡的老宅,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村里人可怜她,也劝她:“刘婆婆,你还年轻,要不……再找个伴儿?或者过继个侄子,将来也有个依靠。”
刘婆婆总是摇摇头,枯瘦的手抚摸着儿子留下的旧书,眼神空洞地说:“我这一辈子,心里就装得下我这一个儿子。
他走了,我的心也死了,还指望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年一年过去,刘婆婆从四十多岁的半老妇人,变成了七十多岁的白发老妪。
她的背驼了,眼也花了,但对儿子的思念,却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根,越扎越深。
奇怪的事情,是在她七十三岁那年开始的。
那天,刘婆婆去后山给儿子上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用柳条编的小小人偶。
那小人偶做得有鼻子有眼,还穿着一身红衣,像是新郎官的打扮。
邻居王婶看见了,好奇地问:“刘婆婆,你拿这个做什么?”
刘婆婆脸上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她把小人偶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宝贝似的,轻声说:“我给我儿子招了个女婿。
往后,我这家里,就热闹了。”
王婶听得一愣一愣的,以为老姐姐是想儿子想疯了,胡言乱语,便没再多问,只是摇摇头走开了。
可从那天起,刘婆婆真的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愁眉苦脸,每天起早贪黑,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还去镇上买了好多红纸、朱砂和竹篾,关起门来,在屋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村里人偶尔从她窗外经过,能听到里面传来“沙沙”
的剪纸声和“咔嚓咔嚓”
的竹篾声。
大家心里都犯嘀咕,这刘婆婆,到底在捣鼓什么?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住在刘婆婆隔壁的王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有人在办喜宴,有吹吹打打的乐声,有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就仿佛是从刘婆婆家里传出来的。
“这大半夜的,谁家办酒席?”
王婶的丈夫被吵醒,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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