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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桌上提起李白方才的酒壶,伸手找出两个躲在灶房的酒杯,往里面斟酒。
酒汤浮着一层沫子,已经滤过两遍,是雾蒙蒙的澄白色。
李白瞧着这酒杯。
他如今对这种比较神异的事情比较敏锐。
记得酒杯是收在灶房里的,如何出现在桌上?
一时看着江涉倒酒,不言语。
江涉推过去一盏酒,放在李白面前。
酒壶压着方才写过的纸面,略微洒了几点,上面的墨迹却没有被酒水沾湿晕开。
江涉扶着酒杯。
树影绿成一团,日光透过叶片中的缝隙照在桌案上、椅上、两人身上,洒满碎光,四下安静,连空气都是青色的。
仿佛周边鬼神地祇,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江涉沉吟,端着酒杯想了想。
“若想修习神仙之术,缘分却还不到。”
李白问:“何时才算有缘?”
江涉笑笑。
他说:“这就要看你自己去领会了。”
“像如今这样结伴而行,你我聊些尘寰轶事,遇到稀奇的鬼神之说,也去瞧瞧热闹,不亦可乎?”
“同游者,去留随意。”
“不系藩篱。”
“便也可以说是道友了。”
说到这,江涉举起酒杯,他笑着说:“某请太白共饮。”
“可乎?”
他说的率性通达,不论有无道法,也不论修道高深与否,皆可一起论道,同道而行,见识天地,成为道友。
到底什么才算有缘?
自己能否修神仙之道?
这些却是没有提到的。
李白干脆不再追论,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大笑。
“自无不可。”
他没有先前想要拜师的局促,彼此之间,也没有用很尊敬的敬称,就如同与朋友谈笑,喝酒一般。
倒有点那日大雨,几人凑在山庙躲雨,阴差阳错相遇的意思了。
树叶在空中摇晃,梭梭发出风声。
李白干脆席地而坐,喝着酒,又道。
“江先生,你先前取来这两个杯子,用的是什么法门?”
“便如隔空取物。”
“隔空取物?”
“是。”
江涉说到,对那树上的一只鸟雀招手,“过来。”
鸟雀出现在他手中,也呆愣了几息,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羽粉沾到木桌上,江涉伸手一拂而过,痕迹也便消失了。
“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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