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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干净了,赵冉冉提着食盒正打算去灶上焐着,转身冷不丁的就瞧见段征出了房门,正站在东厢阶前,静默无声地望着自己。
他的腿伤好的极快,除了还有些跛,走路时总是这样没有声息。
赵冉冉没有多想,只是笑着朝他招手:“正好饭菜还温着,咱们一起吃吧。”
段征点点头,依言就走到了树下,日头还没彻底下去,风也暖和,两个人就索性就院子里摆了饭菜。
粗瓷的碟碗里,依次摆着一大叠鸡蛋菠菜烙饼,两大碗山药小米糊糊,还有一荤三素足量的四个菜。
食盒的最底下,竟还放了一小瓮陈酿,也不知是哪家给顺手放的。
“这饼子烙的有些糊了。”
苦惯了的人,吃饭向来是又快又急,段征大口喝着小米糊糊,一面闷声又说,“这粥也是后来加了水的……明日起,两干一稀,我来做三顿与阿姐吃喝。”
他两个本是说不到一处去,吃饭时何曾来的这许多话。
赵冉冉想着心事,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又喝了口粥,浅笑着应了句:“不会啊,还挺香的。”
说完这一句,石桌对面的少年却停了筷。
她又朝他看了眼,见他面上精神了许多,想了想遂道:“你伤还没大好呢,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明儿我想法去弄来?”
“阿姐分明不喜欢被围着说话,为何不直接拒绝?”
指腹摩挲着酒瓮,他转头掀开布塞子闻了闻,“酒倒是不错,一同喝些?”
小酒瓮只有一拳大,暗哑的粗瓷纹理在斜阳些泛着薄薄一层光晕,瞧着倒是颇为可爱。
少年的指节长而有力,养病半月多已是连手掌都白了两分,此刻骨节分明得反复摩挲深褐色的小酒瓮,语意低沉里又似夹杂了三分微不可查的期盼。
看得赵冉冉心口蓦然一跳,不知怎的,山洞中篝火明灭的那一幕幕再次袭上心头。
唇间干涩着,愈发觉着满桌吃食味同嚼蜡起来。
像是腹中焦渴着,却又不愿饮食汤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的,怎的那般熟悉?
薄暮压在枯树冒芽的枝头,她不安地转头,当看见少年微扬潋滟的眉目时,掩在鲛绡下的丑面腾得一下红了起来。
以为只是米粥喝的热了,赵冉冉放了碗筷,正看到段征执壶倒酒。
“别喝……”
她倾身过去,掌心横挡在瓮口,“大夫说这两月要注意些,若喜欢喝,攒了到时一并喝不迟。”
少年倒也听话,依言放了酒瓮后,一双眼睛却始终流连在她身上。
状似温和,心头里却有了计较。
见她在自己刻意的目光下愈发局促,他含笑瞥开眼,再一次执起酒瓮,却是伸手就朝赵冉冉面前的空杯里倒。
“这酒闻着香甜,瞧着不像不好存放的,阿姐近来有心事,倒喝些无妨。”
酒液澄黄,倾倒间就有股子幽幽的粮食香气。
不待对面人推拒,他倒完酒连忙起身收碗,利落地并了残羹剩菜,食盒一端便朝小厨房去了。
“坛子里有去岁生的地豆,等我去炒一碟子,与阿姐下酒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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