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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青明光静燃,抚着左腕木镯,赵冉冉眼底漾起水色。
这些都是俞家留给她的,是她余生活命的底气。
太外祖商海驰骋一生,最后都凝聚成这些冰冷无情的珠玉金银。
太外祖深情,为妻守丧半生,俞家败落后,也就仅剩了她这一条外姓血脉。
长叹一口后,她将几只箱子又原样封好。
只从其中一只箱子里取了两包散碎的金银,掖好后便匆匆依原路折返了回去。
在山道上她就将金银混了,分装了两个荷包并一个大袋。
“算那金子的分量,该能抵上四五百两银子了。”
少年随手掂了掂将那个大袋的抛进了身后的竹筐里,往上盖了层他四处采来的普通草药。
回头试探着看她:“按现下的市价,紧巴巴地算着过,吃一年勉强够了。”
他这话说的惊喜里又搀了愁闷。
还是感念他的护送相救,她只是顿了片刻就笑着回道:“不过取了十之一二罢了,走吧,我想吃霁月斋的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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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栓了马又藏好金子,到东关街时,日阳西斜已经是酉初时分了。
晚市没有赶上,叫卖新鲜菜肉的摊子都渐渐收了,两人从西北沿长街行至东南,一路上鼻息里香气不断,河岸堤坝垂柳旁,一溜货郎或是在炸糕,或是卖片汤饺饵,还有卖酸渍梅子山楂的……
时近端午,还有不少人摆了鲜嫩的粽叶在卖。
淮扬菜天下闻名,纵是街市小点亦皆精巧。
为这人世烟火所熏,赵冉冉难得心绪敞明了些,沿着河岸吃了一路。
十九年来,记忆中这般自由自在地在市井里闲逛,也仅是几次南下省亲时才有的待遇。
加之从小养大她的乳母戚氏也是江南人士,对这广陵市井,她莫名觉着亲切。
段征跟着她,与货郎们议价颇为熟稔,他手上提了好几串油纸包,倒是没什么偏好,只看她吃什么,便依样要双份的,自个儿也吃一遍。
赵冉冉的右眼外侧也有胎记,面纱无法遮尽,淮扬人含蓄也总有些行人好奇些要朝她脸上琢磨,这些或稀奇或厌恶的目光投来时,段征总会适时偏了身子挡下。
“郎君同夫人是新婚吧,瞧这偏疼着的,姑娘家都爱甜,买一块尝尝?”
卖糯米糕的妇人展开食盒,脸上笑吟吟的,说起话来透着股子小商贩的精明热络。
夕阳斜照,运河里画舫行近,不知哪个琵琶女骤拨起弦,将妇人的善意调笑压轻了许多。
本是打量着食盒的赵冉冉倏然红透了脸,尴尬着就要摆手说清。
在他身旁的段征先是一愣,继而反应极快地压下她的手,客气地应了那卖糕妇人,一并接下两大块松软滚烫的糯米糕。
见旁侧又过来两个客人,赵冉冉未及解释也就快步沿岸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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