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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来看你了。”
刘盈走到他身旁坐下,轻声道。
“坐吧。”
林清源缓了一会儿才示意他坐下。
“先生,我知道留侯去了,你伤心,可是也得保重身体啊。”
刘盈劝他道。
“保重身体?我倒是想呢,可是盈儿,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林清源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想这几十年,我见的生离死别也不少了,可每每涉及到自己的家人,都觉得心痛难忍。”
“父皇走了,母后也走了,元儿走了,如今留侯也走了,再然后呢?还会有谁离开我?又或者,我会离开谁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头脑发昏,神思倦怠,盈儿,我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累过,从来没有。”
“可现在我只想躲起来歇一会儿,就歇一小会儿就好。”
他抬手扶住了额头,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疲惫。
“先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知道你这一辈子受了不少委屈辛苦,可是我们也并不是毫无所获啊。”
“如今国家日益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先生的功劳和成就啊。”
“是,至亲离世,亲友逝去,的确令人悲伤,可是国家和百姓还等着我们去操心呢。”
“先生还不知道吧,叔孙通大人几日前也去了,如今九卿之一的奉常之位空缺,儒家学派也暂时沉寂了下来。”
“而法家学派却在乘胜追击,朝堂不稳,党派之争就在眼前,值此关键时刻,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还有来年的科考,春耕……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都等着咱们一起拿主意呢,先生,这个时候你必须坚持住,不能万念俱灰啊。”
刘盈朝他诉起了苦,言说着最近朝堂的困局和棘手的事件,期盼着能在引开他的注意力的同时,也使他振作起来。
然而林清源越听越心烦,而且还想起了张良去世前就是为了朝政摆了自己一道的事。
虽然张良的初衷是为了自己好的,可是现在想想,怎么就觉得心里别扭,过不去这个坎儿,哪怕他曾答应了对方会把大汉变得更好也一样。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现在非常抗拒听到朝政,这会让他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是在为刘家而活,而个人的感受却被其他人理所应当的放到了最后。
也许是因为现在太孤单了吧,所以这情绪也不如以往稳定,以至于他并没有听进去刘盈的话不说,还起了逆反心理。
“盈儿,我太累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要不行了,感觉撑不住了。”
所以对于刘盈的长篇大论,他只轻声回了一句这个。
“撑得住的,一定撑得住的,就算不为了朝堂和百姓,为了我们的家人血亲,先生也一定要撑住。”
刘盈一听这句,心下一紧当即就握住了他的手。
“想想小嫣儿,想想小外孙和外孙女,还有启儿即将出生的孩子,他们都还小,都还需要我们啊,先生千万不可有轻生之念啊。”
刘盈是真怕他想不开啊,握着他的手的力道都在加重,更是直接打起了感情牌。
“国家要繁荣昌盛,家人要幸福安康,说来说去,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是我该做的事啊。”
林清源听到这儿,不禁苦笑了一声,在他垂眸的瞬间,眼泪也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都不知道是在哭如今的处境艰难,还是在哭自己这近乎献祭般的一生。
“罢了,罢了,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我还怕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那先生……”
,刘盈欲言又止。
“盈儿,你且容我缓一缓,三日后,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林清源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定了定神后,如此回答道。
“……那我先走了,先生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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