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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妮抬眼，看向眼前的精灵。

莱安反悔了，他不愿意将温妮放开。

“莱安。”

温妮开口，念出他的名字，试图缓和此刻的气氛，“你答应过我的。”

莱安没有开口，也没有松手，与她僵持。

温妮向后退了一步，莱安便被她拉着前进了一步。

温妮发现此刻莱安的心绪是不稳定的，他脑中想的事情虽然一向很难被理解，但是他的态度向来坚定。

此刻的莱安，他不坚定了。

他在自己心的声音和自己的诺言之中动摇。

温妮冲他露出一个对他而言有些复杂的笑容，又向后退了一步。

莱安便轻易被比他弱小得多的少女拉着向前了一步。

这个时代的莱安还未与人类接触过，没有见识到人类的狡猾与复杂，他剔透脆弱得仿佛阳光下折射出色彩的气泡，温妮甚至觉得有些想要保护他。

“我……”

温妮露出笑容，忽然看到莱安露出的，惊异与茫然的神情。

温妮听到箭矢射入胸口的声音。

【逃跑者已被击杀。

】

已经听得懂精灵语的温妮听到身后陌生的精灵的声音。

心口一阵疼痛。

温妮竟然并不为这一箭感到意外，她的厄运跟随着时间叠加，无论是灰狼的突然攻击还是说精灵弓箭手手中的箭矢不都出自于他们的本愿，莱安早就因为守护她而疲惫不堪，而她也不会总是那么幸运地死里逃生。

那位精灵似乎试图再走近一步，回收他的箭矢，却被年轻的精灵眼神中的神色所震慑。

那位被长老们评论为年青一代中最有天赋的少年，被天赐的宝石一样的眼瞳中浸透冰冷与杀意。

据说只有淡漠一切的精灵才最富有自然的气息，才会被大自然祝福，此刻的少年已经背离精灵的守则。

那位懒散的天才

此刻显然没有精力分给他，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渗出血液的少女身上。

精灵们有着与生俱来的治疗能力，莱安的手中泛出白色的光芒，捂在温妮的心口，源源不断的能量传递给她。

可再强大的治疗能力也不能够起死回生，温妮原本就被魔王的羁绊缠身而脆弱不堪的身体早已崩溃。

温妮淡红的唇色已经变得苍白，是生命流逝的模样。

眼神慌乱的精灵少年双手沾染她的鲜血，露出茫然的神色。

温妮轻笑了一声，她忽然想起莱安杀死初代法师的那个画面。

那时的精灵无比坚定，好像什么也无法动摇他的信念。

他是森林的守护者，也是冷漠的机器。

温妮伸出手，抚摸了莱安比平时更加冰冷的面容，他柔软的银发扫落在她的手背，有些酥麻的感觉。

她需要给莱安一个答案，那个他追究了很久，迟迟没有得到结果的答案。

温妮看向眼前那如同画作一样美丽的精灵，心中无比柔软，缓缓开口。

“你是多么的……令人怜悯。”

被温妮抚摸的精灵在听到这句话后睁大了眼瞳。

那个他初次见到的人类法师少女，那个在力量有着巨大差异时试图挥动手中的法杖刺伤他的眼神坚定的少女，与眼前的温妮重合。

她流露出的，依旧是那样无比悲悯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