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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如今的情况,不能耽搁,父兄可有相熟的太医?能不能下帖子去请?”
戚屿柔一张俏脸肃然,霜寒雪冷的。
戚老夫人病得急,家中一时慌了手脚,如今戚屿柔一提太医,戚燮忽想起太医院有一位擅长耄耋急病的隋太医,他虽与之不熟,但若是去下帖子,应该能将人请来,于是立刻去写了帖子,让戚庭钧亲自去请。
那位隋太医倒是有几分仁心,接了帖子立刻便随戚庭钧来了戚家,诊过脉后,说戚老夫人并非邪风入体,而是中风了,当下开了小续命汤,接着又施针,等熬好了药喂下去,已是半夜。
隋太医如今四十多岁,原本和戚家父子并无太多交集,但却知这父子俩为官清正谨慎,年前戚庭钧又入了中书省,将来前途无量的,也是有心结交,于是又在戚家呆了一个时辰,等戚老夫人情况稳定下来,才告辞,道:“老太君今夜应该无碍了,我就先回了,等明日再来给老太君诊脉开方。”
戚燮再三道谢,带着一双儿女送隋太医出门,将人扶上了马车,又封了一百两的银子,感激道:“家母的病多亏您的诊治,否则险些要误了性命,请您一定收下,否则明日我再不敢请您来了。”
隋太医只得收下,离开了戚家。
这时有个小丫鬟满脸喜色跑出来,说是戚老夫人醒了,几人忙往要往回走。
戚屿柔跟在戚燮身后,一只脚才埋进门内,忽听有人唤了一声“小禾妹妹”
。
戚屿柔听出了是闫鸣璋的声音,惊惶回头,便见那如鹤青年立在阶下。
戚庭钧和闫鸣璋少年时都在岳麓书院读书,他们二人脾气秉性很是投契,是多年的好友。
少年时期,他们二人时常瞒着戚燮和赵氏,带戚屿柔出去玩,戚庭钧比戚屿柔大五岁,闫鸣璋比戚屿柔大四岁,两个哥哥对戚屿柔都是细心呵护,闫鸣璋若得了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戚屿柔送去,两人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他性子又好,少女哪里能不动心,只是那时感情朦胧,又守着礼,并未有人逾越雷池一步。
后来戚庭钧入仕,戚屿柔回京,戚、闫两家走动多了起来,闫祭酒上门为闫鸣璋提亲,才知原来闫鸣璋早就有意她,只不过等她及笄了,才托父亲上门来说。
两家本来就有交情,知根知底,闫祭酒还算是戚庭钧的授业恩师,结亲自然是好,于是婚事就这样定下来,只差过明路。
谁知当时先帝病重缠绵,一日好一日坏,这桩婚事便不好太张扬,戚燮怕先帝的身子要不好了,若是有个什么,只怕后面国丧便不能办婚事了,可闫家又怕匆忙娶亲委屈了戚屿柔。
哪知先帝的病反反复复竟两年之久。
直到年前,先帝才驾鹤西去了,之后裴靳登基,昭告天下只需守丧三十六日,两家悬着的心才落下,更是立刻开始筹备婚事,准备年底成亲。
“小闫哥哥……”
戚屿柔的嗓子里似塞了一团棉花,眼睛也忽然热得厉害。
戚庭钧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小禾,父亲过两日便会去闫家将事情说清,以后你想和詹庭见面也难,若有话……便今夜说了,莫留遗憾,哥哥在这里等你。”
戚屿柔被他推着往前一步,心中的酸楚越发的忍不住,别过头,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将那湿意抹掉,转过头时脸上已是灿然笑意,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可爱得紧。
“小闫哥哥什么时候回京的?”
她开口,声音甜软得像是被冰糖熬煮过的梨肉。
定亲之后,两人反而因这一层关系避起嫌来,私下没再见过,只在年节闫鸣璋来戚家拜贺时,戚屿柔会出来见礼,但闫鸣璋的东西戚屿柔却没少收,什么湘妃扇、胭脂膏、紫毫笔,还有陈年的香茶不知春。
这些东西都是经戚庭钧的手传递,故而虽不见面,两人倒也未曾生疏。
“才回来,去家中见过了父母便来了。”
闫鸣璋一身月白襕袍,身材挺拔颀长,五官清俊,看戚屿柔的眼神比水都温柔。
“从荆襄回来的?在那里可有收获?”
戚屿柔下了台阶,在他面前三步站住。
“我见到了白山先生,同他……”
闫鸣璋是个书痴,这两年并未下科场,只因还想遍访名家,所以说起这些便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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