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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聂桑有了门路,与她们不同。
绮弦尊重聂桑的选择,抿了抿朱唇,低声道:“聂桑,你若真的觉得,那是个可靠之人,你就随他去吧。”
聂桑紧咬齿关,姊妹一场,在这个关头她想要脱离群体,离她们而去,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见她不说话,绮弦故作轻松:“你真的喜欢他?那个太监?”
聂桑垂下了眸,纤细且长的鸦青睫羽一瞬覆没了眼波。
喜欢。
一个叫作“思瞻”
的太监。
闭上眼,聂桑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是。”
本以为那个不开窍的,或是明知她心意,只是对她并无男女之情的太监,自己与他已经陌路,没想到峰回路转,她竟还是要去求他。
一宿未眠,第二日,挨到了申时,聂桑最终不再犹豫,勇敢地攥起粉拳踏上了兰台的阁楼。
她只知他叫作思瞻,在督造局从事。
但却不知,这几日以来,他是否来过阁楼,来过几天,今天又会不会来。
还是,他已经死心了?
当聂桑走上阁楼,发现熟悉的阁楼里已遍布杂尘,而他找寻的那个太监杳无音讯的时候,那个砰砰急跳的心脏,终于往下沉入了深渊。
“原来,你是真的不喜欢啊。”
其实不喜欢,聂桑也不会求他喜欢的。
她讨厌麻烦,也不喜欢干强人所难的事。
可为什么眼眶在这时却涩得疼呢。
捂住涩然发红的眼眸,聂桑嘲弄地笑了一下,转身,咚咚咚飞奔下了阁楼。
但这是,兰台却有来往宫人,奔走相告,宣告了一件塌天的大事:
“不好啦,太皇太后薨了!”
“太皇太后薨于蓬莱殿……”
宫中的消息,顷刻之间不胫而走。
太皇太后终因顽疾难治,于今日申时正刻,撒手人寰。
奇怪的是,这一刻聂桑是想哭的,为恩人亡故而哭,为失去所爱而哭,为穷途末路而哭,她本是最该哭的一个人,此刻却一滴眼泪也无。
像是泪水已经干涸在了泪管里,一滴也挤不出。
她只知埋头往前走,往通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路一路狂冲。
刮在身上的风好冷。
冷得砭骨。
直到回到聆音阁,才发觉一向清冷的门可罗雀的聆音阁,今日却被重重围困、把守起来。
绮弦她们,一个个披头散发,形迹狼狈地处在众人围剿之间,她们看到了聂桑,惊恐的目光示意她快跑,聂桑呆住了,两条腿似钉子般钉在地面。
不。
她已经做了一次懦夫,这一次她不能舍弃她们。
她绝不跑。
聂桑昂起头颅不顾一切地闯入阵中,与自己的姊妹们抱作一团:“怎么了?”
聂桑声音发着抖,红着眼眶道:“不是说好求琴师姊姊,说好出宫么?”
怎么回事?
吹筚篥的小娘子,毛茸茸的脑袋怯生生地从姊妹的臂弯里钻出来,哭丧着姣好的脸蛋,绝望地道:“太后娘娘,指名聆音阁全体乐师殉葬……”
聂桑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琴弦骤断,她一时间竟没有能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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