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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独在意的不过是时彧。
但又想到,他们就要离开长安,在离开长安之前,能看到这番盛景,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大抵,也不枉了。
不枉来这一遭。
如此想来居然也感到了一丝坦然,格外自在。
从前,沈栖鸢在琴技一道上追逐平和中正的技法,和物我两忘的境界,可她的琴始终差了青田县主一点儿,这一点,便是在心境上。
能教养出时彧这种孩子,青田县主应该,也是个心性洒脱,从来不会以心为形役的潇洒女子吧。
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拿别人的看法来惩罚自己,面对内心最真实的欲望,不必掩饰,也很好。
沈栖鸢摇了下头:“很多时候,我都比现在要怕,伯爷战死的时候,我怕我无所依从,离开时家的时候,我怕我无处可去,后来,你又上战场的时候,我怕……我失去你。
熠郎,这么多可怕、让我害怕的事情我都经历了,现在再看,一点人言,又何足畏惧。
我想与你并肩一道的决心,能攻克世间万千阻隔。
我不怕了。”
时彧勾唇:“我今天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论我们离开长安前往何处,流言蜚语都将伴随我们终身。
我没有能力让你一辈子都听不见这些话,除非将你关起来,但我不想那么做。
我知道,你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脆弱,你是个刚强的小娘子。
与其一生藏头露尾,不敢张扬于人前,不如向全天下宣告,我们就是要做明媒正娶的夫妻,谁也没有权利阻止。”
沈栖鸢悍然道:“对。”
时彧与她十指相扣,修长的五指滑入沈栖鸢掌纹之间。
花车驶向长安的腹地。
沿途的议论声仍在耳畔不停地响起。
但已无关紧要。
前路漫漫,亦灿灿。
赤金色的日光恢弘地朗照大地,日光之下,并无新鲜事。
这对风头浪尖的男女,也只是天下万千有情人之中的一对。
终于一个声音,从那喧哗的质疑声中,如同一溪清流涌出。
“我倒是觉得,时将军问心无愧,带着他的夫人如此公然反叛教条,宣告天下,是一件很厉害很了不起的事哎!”
一个少女,嗓音脆生生的,对身旁的少年道。
“以后我也要这样巡街。
阿兄,你娶我的时候,也要这样。”
她伸出胳膊肘,捅了捅身旁少年的胸腹。
那少年轻咳一声,捂住了她的唇瓣。
“同你说过了,你要是别叫我‘阿兄’,我心里那关早就过了,何必还有那多周折。”
女孩子颇有不甘,抓掉他的手。
“可人家从小叫习惯了嘛。”
“那也不可。
从小如此,也要改。”
“时将军就不会这样,说到底,你就是个胆小鬼!”
女郎拨开人潮,朝外面奔跑而去,一双乌黑靓丽的辫子荡漾在柔和的暖风里。
少年无可奈何,只有握着她才买的糖兔儿追去。
有看客感到万分稀奇,指着追逐着一对少年男女。
“刚刚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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