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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彧抿了抿干燥不适的薄唇,这辈子向他俯首之人不知凡几,唯独沈氏的垂眉顺耳,他见不得。
胸口像扎了一根刺,心上一寸寸发紧。
他蹲了下来,左手手掌抵住了沈栖鸢的颌骨。
少年的掌心干燥温热,指节下盘根的老茧质感粗粝,像沙子一般,缓缓摩挲过她颌下的肌肤。
酥痒、坚硬、刮擦感,侵蚀向沈栖鸢的感官。
她根本没做好与时彧有任何肢体接触的准备,对方还只是个半大少年。
就算不以他姨娘自居,沈栖鸢心里,也还没越过那道被理义道德上了锁的门。
她居然被他就这么托起了下巴,被迫地抬高了视线。
素容梨花面上,红肿的伤处越肿越高,似雪原上燃起的一簇篝火,破灭了霜天雪地之美。
居然是他弄伤的。
时彧对应付女人没有经验,下手没有轻重,自己也万分懊恼。
十二岁入伍以后,身边和他打交道的一直就只有男人,他这些年来一直四处在外练兵打仗,不是平民间之祸,就是御北戎之患,几乎没有休息喘气的时间。
记得去年父亲来信。
也许当时战事已经非常吃紧,父亲对后来的结局大抵心中有了数,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不必重蹈覆辙,便在来信中说,希望独子时彧能在二十岁以后功成身退,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时彧当时没应。
没想到,父亲临终前,还是将沈氏托付给了他。
沈栖鸢不耐他的打量,稍稍偏过目光,想躲避他的迫视。
时彧扯了眉头,“别动。”
沈栖鸢便听话地不敢再动。
时彧托着她的下颌,端详她的伤势。
右手从衣襟里摸出了一瓶金疮药。
沈栖鸢定睛看去,那瓶金疮药很是熟悉。
素白胚子上勾勒着朵朵缠枝青花,猩红瓶塞,都是见过的。
沈栖鸢被梅瓶砸得脑瓜晃荡,晕了一晌才想起来,这不是——
她见他被长阳郡主马鞭所伤,给他送去的那瓶金疮药么?
“少将军这药……”
很是眼熟。
难道他一直贴身带着。
沈栖鸢微微怔愣。
时彧也掌心一顿,少年的俊颜上瞬间浮出缕缕红丝。
他别过脸随口扯谎:“之前的早就用完了,这瓶是我在军营里随便拿的。”
原来如此。
沈栖鸢不疑有他,了然地点了下头,微阖眼眸等他上药。
时彧将伤药倒些在手上,双掌合拢将药粉在掌心抹匀。
“这种金疮药是军中必备,可治刀斧损伤、跌仆打碎,效果奇佳。”
他一面说一面揉,将药粉揉均匀之后,手掌也微微搓热了,便把整个掌心向沈栖鸢受伤的额头贴了上去。
时彧下手没轻没重,触碰的一刹那,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之感,激得沈栖鸢险些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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