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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四娘是什么人?很久以前还在刘繇营中的时候,她吼一句话,好些兵将都得抖三抖。
她从来没说过这种玄乎的话。
可就算刘基不理解她的意思,也没法反驳,因为他似乎也看不懂太史子义了。
刘基摇摇头,只觉得酒意从四面八方压着头皮。
他问:“你想我怎么帮忙?”
“跟我去见个人。
那家伙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可他不会跟我说。”
刘基心想,那我去又有什么用?
可潘四娘说完后,不加解释,带着刘基踩了夜色小路,凑近军营最密集处。
刘基想起吕蒙说过军事重地不宜窥探,但是一来潘四娘看着着急,二来她步履矫健,全然还是当年横行军中的样子,刘基哪怕想要阻拦也来不及。
过了营垒层层鹿角,潘四娘有意带着他沿营帐间的阴影处急行,不过守备森严,路上还是跟两个斥候照了面。
她作为都尉夫人并不慌张,大大方方应过去,也没有人询问。
吕蒙白天让刘基穿上了吴军的两当甲,所以粗看之下,也看不出身份。
在路上,潘四娘给他解释:建昌都尉麾下管辖六县,总兵力不能说,但主体无非是三拨部曲。
他们之间来源不同,不能打乱混合,所以都用营帐外的牦旌来做区分,看牦旌外围一圈旗穗的颜色:和绿色盔甲同色的是孙家的主力部队,因为孙权驻扎在吴,所以称吴军;白色是百越归降人士,选精壮者编组而成,民族众多、习俗繁杂,看上去最为凌乱。
刘基问她,那黑色的呢?潘四娘答:黑色的,大都可能认识你。
他们正好停在一幢黑色包边的旌旗底下,面前是个六角营帐,带豹面纹,属于曲级以上头领。
潘四娘不打招呼不通传,直接闯进去,内里两个赤膊大汉吓得牛叫。
四娘骂道:军营里除非睡着,其他任何时候甲不离身,你们都是管事的,还要我来提醒吗!
两个人一边披挂,一边解释:刚刚从外地回来,才冲了澡,前脚进来,后脚夫人就到了,真来不及!
四娘又喝问,郭军侯呢?他们唯唯诺诺地说,也去洗了,还没回来。
潘四娘用睥睨的气势,环顾四周,说一句:正好。
然后直奔营帐里唯一还空着的床铺方向。
那旁边的架子上挂着盔甲,甲片上还留着血迹,让刘基触目惊心。
女子反而不介意,踢开地上乱丢的靴子,先翻他的书案,又开案上的匣子。
身后两个屯长颇为手足无措,左一句“夫人不要冲动”
,右一句“涉及军事机要,出什么事我们可担当不起”
,又不敢上手去拦。
潘四娘全当了耳旁风。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转向帐内的另一个人,可越看越觉得熟悉。
刘基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四娘说黑色的都认识。
其实也不难想——这些人都是以前刘繇的旧部,都能叫他一句“少主公”
。
太史慈进孙家以后第一批核心班底,就是这些曾经的同僚。
刘基转过头去问潘四娘:“那嫂子说的郭军侯,难道是……”
“就是老郭!”
潘四娘边找边回答,“他以前不是就一直说未来要当将军、当大官吗?跟太史入了孙军之后,没多久就当了军侯,现在手下也有五百人了。”
“我记得他,从中原来的。”
最记得的部分是他长一个标准的将军肚,清醒的时候,唯唯诺诺鞍前马后,马屁拍得又大又响;喝多以后,每每拍着肚子说大话,说以后要照拂在座所有弟兄。
“所以我请少主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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