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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刚把布幡吹正,萧灼的手已经搭上了柜台抽屉的暗扣。
他拉开隔层,取出那张记着差役越权的纸条,摊在灯下。
墨字清清楚楚:无签搜仓、扰灶未报、借账讹人。
一条条看过去,不像在翻罪证,倒像在点兵。
“老周。”
他头也不抬,“你早年在衙门混过几年,可还认得几个不跪着写状子的老讼师?”
老周正低头算今日米价,一听这话笔尖一顿,抬头瞥了眼门外,压低嗓音:“您问这个……是不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们想拿律法当棍子敲我,我就用这根棍子反过来打手。”
萧灼指尖敲了敲纸面,“我不告状,我只问——他们干的这些事,哪条踩了《刑律》哪款?得有人告诉我,怎么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绊倒。”
老周沉默片刻,像是在心里过了一遍旧相识的名字,终于开口:“城南有个陈瞎子,不是真瞎,是装的。
早年在府衙做书办,替卖菜婆子争过一口井,得罪了上官,贬到乡里抄契书。
如今靠给人写婚书、地券过活。
脾气倔,话少,但一张嘴能把死人辩成活的。”
“就他了。”
萧灼从荷包里捏出一块碎银,“不说是我说的。
你去请他喝碗茶,顺便‘闲聊’两句:若差役没带签文就掀米缸、揭灶灰,按律该怎么处?再问问,百姓若被威胁封店勒索,能不能反诉?”
老周接过银子,手指有点抖:“您这是要……以法破局?”
“不是破局,是给他们立个规矩。”
萧灼把纸条折好塞回夹层,“狗咬人一次,是它饿了;咬两次,就是主人放的。
现在我知道谁牵着狗绳,就得让狗先尝尝链子勒脖子的滋味。”
老周走后,萧灼没闲着。
他翻出一本边角磨毛的《天盛律疏》,这是三年前收留一个逃难书生时换来的,一直压在账本底下当垫板。
如今他一页页翻开,找到《户律·查缉篇》和《刑律·擅权篇》,用红笔标出几条关键律文。
小七蹲在门口补门板缝,偷瞄他:“掌柜的,您真打算跟官差讲理?”
“不是讲理。”
萧灼眼皮都没抬,“是让他们知道,理不在他们手里,也不是随便能踩的。”
小七挠头:“可他们有铁尺,咱们只有扁担。”
“扁担打不过铁尺,但白纸黑字能砸烂他们的饭碗。”
萧灼合上书,“只要他们再敢来,就得按我说的规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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