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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并不排斥喝酒,但闻到旁人身上如此浓烈的酒味多少有些不舒服。
偏偏他一挣脱,四爷却将他抱的更紧了。
不光如此,四爷那飘忽不定的眼神更是落于耿格格面上:“你说,弘昼会说话已经有些日子了,为何偏偏不会喊‘阿玛’?”
这话问的耿格格一时语塞,虽说四爷前来缓福轩的次数比从前多了些,却是四五日来一趟的频率。
她斟酌道:“小孩子说话有快有慢,想必过些日子五阿哥就会喊‘阿玛’了。”
显然四爷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可是记得清楚,弘历最先学会的就是“阿玛”
两个字,当今将弘昼抱在怀中,道:“来,弘昼,叫阿玛。”
“阿,玛。”
“跟我读。”
“阿,玛。”
在弘昼记忆里,四爷抱他的次数是屈指可数,想必抱别的孩子也是如此,故而抱的他并不舒服,再加上那刺鼻的酒味儿钻进鼻腔,他灵机一动,索性一口答应下来:“哎。”
平素聪明的四爷在酒精的摧残下反应慢了半拍,又教了弘昼一遍,弘昼再次恬不知耻答应下来:“哎……”
四爷这才反应过来,不轻不重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他这一巴掌下手并不重,可架不住弘昼屁股肉多,故而声音略大。
这可把耿格格吓得够呛,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息怒,五阿哥还是个小孩子,他不是故意的……”
弘昼:哼,谁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
随着耿格格一跪,屋子里几个伺候的奴才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道:“王爷息怒!”
这声音一大,四爷的酒也散了些,将弘昼交给一旁的乳娘,揉着眉心道:“你不必害怕,我还不至于与一个一岁出头的孩子计较。”
说着,他更是对着苏培盛吩咐道:“叫厨房送些醒酒汤来。”
一刻钟后,苏培盛就恭恭敬敬端着醒酒汤上来,大厨房用的乃是宫中的方子,四爷一碗醒酒汤喝下去,眼神中的混沌就消散不少,看着又是平日寡言的模样。
但对于方才发生的事儿,四爷仍记得清清楚楚,觉得自己拍在弘昼屁股上的巴掌一点不冤枉:“……我记得弘历八个月的时候就能喊‘阿玛’、‘额娘’,弘昼都已过了一岁,怎么会说的话还这样少?”
耿格格小心道:“小孩子说话本就有早有晚,钮祜禄格格聪明,四阿哥随了她,想必就说话早些,妾身蠢笨,这五阿哥说话就会晚些……”
四爷见她有自知之明,反倒被她逗笑了。
只是他这笑容并未触及到眼底。
虽说他一向是喜怒都不形于色,可耿格格却一眼都能看出来他今日不高兴,大着胆子道:“王爷今日可有烦心事?”
“怎么,你都看出来了?”
四爷说这话时,苏培盛早有眼力见的将屋内不相干的人都带了下去:“可见你也不算蠢笨,只是从前对有些事情不上心而已。”
耿格格低头笑了笑。
四爷看着炕上散落的鲁班锁发怔,怀恪郡主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儿,今日嫁入,他难受的很。
可偌大一个雍亲王府,福晋刻板寡言,李侧福晋心比天高,年侧福晋身子羸弱且敏感,钮祜禄格格聪明过人……方才站在内院门口,四爷彷徨了好一阵竟无处可去,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到了缓福轩。
他觉得耿格格正好,憨厚本分,就算自己真流露出伤感不悦的神色,耿格格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可这一次他却想错了,耿格格不光看出他不高兴,还猜测他是因为怀恪郡主出嫁一事伤感,为人父母者,将心比心,若她是怀恪郡主的父母,一样也会难受的。
女孩不比男孩,便是公主、郡主嫁人,若夫家对她不好,多少也会受些委屈。
饮酒过后的四爷话多了不少,低声道:“怀恪这就嫁人了,时间过的可真快,我记得她刚出生时皱皱巴巴、很小一个,一转眼就长成了大姑娘。
我知道,她也好,李氏也好,对这门亲事都是不满意的。”
“可如今朝堂动荡,皇阿玛心思愈发叫人琢磨不透,将怀恪嫁入高门不算好事儿,况且怀恪被李氏养歪了,星德虽是武将,却脾气不错,能够包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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