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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商枝冷静的声调,令卢杜仲刹那间也跟着热血褪去,头脑清明起来。
“怪我太激动。”
他道:“你说得对,光有方子还不成,得给病患吃下去,才知道疗效如何!”
卢杜仲一下子站起来。
“喻兄,你就在此处歇息,这几日你比我可要辛苦多了,这煎药之事,就交给我和玉竹。”
说罢就不等喻商枝说什么,一把将常凌拽过来道:“常凌,你也不必出去了,就在此处看着你们家老爷。
哦对了!”
他一拍脑门,不忘从袖中摸出装着人参养荣丸的瓶子,塞进常凌的手里,眼睛却是看着喻商枝。
“这药你晓得怎么吃,我就不多嘴了,你看看你的脸色,快和写字的纸一般了,就是天塌下来,今晚你也得睡个整觉。”
有了卢杜仲的安排,以及常凌的监督,喻商枝洗漱完毕就被赶上了床。
他睡觉的铺位在靠墙的一侧,就算是平日里再忙,每天起床后被褥依旧叠得齐整。
刚刚常凌给喻商枝打来热水让他泡脚去乏时,就已经帮他把床铺整理好了,还用小型的香插,点了一根细细的安神香。
“掌柜的您歇着,我去外头看看卢郎中和玉竹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待喻商枝点头后,常凌熄了灯,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后阖上房门。
然而纵使有安神香在,留在屋中的喻商枝,依旧好半天过去还没有睡着。
他现在处在一个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都很疲惫,可精神却格外亢奋的状态下。
但凡一闭上眼睛,种种思绪就如潮水一般兜头砸来。
越是想睡,就越是胡思乱想。
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心慌。
简直是陷入了恶性循环。
辗转反侧好半晌,他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借着月色,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小包袱。
解开包袱布,里面的东西很简单,无非是一根木簪和一只虎头帽。
说起来这两样东西,还是喻商枝从村子里走之前,温野菜偷偷藏进他行李中的。
起初他都没发现,还是回来拆行李,打算重新收拾一份带到这边来时,才注意到里面包着的物件。
木簪是温野菜惯常戴的,论起来,还是温永福和乔梅在世时买给他的,小哥儿素日很是珍惜。
因而哪怕现今用得起更好的,他也舍不得这最初朴实的木簪子。
虎头帽自不必说,是在村子里那几天年年一直戴着的。
由于村子里比城里还要冷一些,早晚怕孩子受凉,才又把这小帽子翻出来用了几日。
如今都成了喻商枝拿在手中,用来睹物思人的东西。
木簪温润,满是岁月的包浆。
虎头帽小小一个,软乎乎,香喷喷的。
喻商枝把这两样东西攥在手里,一时间又有些后悔了。
不该看的。
看了反而愈发思念起来。
但不得不说,这两样东西在手,多少驱散了他心头的几层惆怅和焦躁。
喻商枝看了好半天,重新塞回枕头下,再阖眸时,竟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
月挂中天,银光皎皎。
远离县城的斜柳村中,大家伙这几日也渐渐都听说了县城闹起疫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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