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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12章出尘白月光（第3页）

“我明白了。”

望凝青扶起甘旭，低声道，“你们先回极北之境，伺机而动，甘旭，你随我来。”

甘旭低头：“可要多几人随行保护？”

“不必。”

望凝青转身，仰头望着望无际的苍穹，眼神冰冷，“有我，就足够了。”

灵猫叼着雪莲花寻来时，便看见望凝青抱出了件凤首箜篌，轻轻拨弄了下琴弦。

“铮——”

清越婉

转的音调直飞九天，在天地间回荡不止，余音重重，即便是最荒僻的山野，那乐曲也仿佛流转在耳边。

望凝青十指纤纤，如神女织云，悲凉而又哀婉的乐曲自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可那音色却不像箜篌，反倒蕴含着鹤鸣千山的清越、雨落竹林的幽美、泉水淙淙的灵动，仿佛弹琴的不是人，而是整片山川河海、九州大地。

——天地之音！

灵猫缓缓瞠大了眼睛，它想尖叫，但口却含着那朵雪莲，它想阻止，可奏曲的女子却已抬头，望向虚空。

她幽蓝色的眼眸有莲花开放，眉宇浮现仙痕，她红唇轻启，那空灵的嗓音便随着乐曲同响彻天地。

“风雪有灵，感随天意，于极北之地化为神，执掌严冬，令万物归寂。

以苍为色，以雪为心，得造化，入风云，册封天兵。”

“百年，镇守边城，斩天魔，屠妖鬼，己之身，换天界百年康平。”

“二百十五年，封天将，率天兵，自此后，风雪所在，魔气不侵。”

她竟是在唱雪苍的生！

灵猫只觉得喉间哽着口血，想吐却吐不出来，它觉得自己快疯了，可是天地之音响，不至曲终，其音不绝。

此时的望凝青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那个奏曲的存在名为天地，那个唱曲的声音来自天道，望凝青不过是个媒介，她在为雪苍的生，鸣不平。

是的，鸣不平。

以道心为誓，以心境为基，这是场名为“问心”

的豪赌，胜者得天道馈赠，败者道心破损，此生难有寸进。

望凝青在以自己的道心，质问天帝，甚至是……质问众生。

道心有瑕可以高居天位；无德之人可以封神为仙；为苍生立命不得好死；问心无愧则陨落九天。

这满目疮痍的世界，是否还有清正可言？

以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有多难？以人之思颠覆举世道统有多不易？

望凝青抬步，踏上了贯彻三十三重天宫的云梯，她神色淡然，她仰头望着天空，却有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那滴泪划过她的鬓发，甘旭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接，却被烫得猛然缩回了手掌。

他不知为何，只觉得那滴泪如同艳阳，落在了他的心上，烫得他五脏六腑都燃烧了起来。

望凝青唱出的歌化为了金色的字，缀在苍穹之上，眼扫过只觉得满目清圣，可那曲调却越发悲凉。

三十三重天宫的草木在歌声下低垂，林间的动物亦灵眸含悲，无数仙神听着那词曲，只觉得心潮澎湃，悲从来。

实力强横的尚能忍耐，实力低微的早已泣不成声，有人以袖遮面，转身而去，有人仰望苍穹，泪落如雨。

那清丽姝圣的神女，就这么步莲华地走向至高天，将那份铭心刻骨的悲意流淌进所有人的灵魂里。

以苍穹为碑，催草木落泪，令万神齐哭，送天君……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