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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说不下去了,祝宜年看她的眼神实在不善:“没,没什么。”
祝宜年道:“能者多劳是不假,可也该量力而行,知晓轻重缓急,妥当安排,尤其是身居上位者,更应当如此,若事事亲力亲为,岂不要活活累死?”
楚熹听出祝宜年是关怀而并非责怪,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事,交给旁人,我放心不下。”
“你这一生,终究不会止步安阳,安阳之外天高海阔,让你放心不下的事何止一桩两件,那时你该如何?”
“我没考虑的那么长远,我只想顾好眼前……”
楚熹疲累沮丧的说:“能顾好眼前就谢天谢地了。”
“若说只顾好眼前,薛进早应该从李善手中夺权,你以为他为何仍让李善掌管薛军大权?”
“这……”
楚熹摇了摇头。
她没想过,祝宜年现在让她想,她也没那个精力,摇头省事,只要摇头,祝宜年就会告诉她答案。
祝宜年看透她的心思,无奈喟叹:“只埋头苦干,不纵观全局,早晚会吃大亏。”
楚熹满脸的老实巴交:“我是笨学生,让先生受累了,先生教导学生不易,学生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先生的。”
“……”
祝宜年只当没听见这话,淡淡道:“关内人视西北人为异族野莽,不愿受西北人挟制奴役,薛军攻城略池,布衣百姓奋起反抗者众多,免不得举刀屠戮,杀孽深重。”
楚熹点点头:“是啊,正因这个缘故,安阳百姓才抵死不归顺西北。”
祝宜年道:“李善志在推翻朝廷,给薛元武报仇雪恨,所以不在意关内人的敌视,无畏杀孽,可薛进不同,他图谋的是辉瑜十二州,若有朝一日,他势力壮大到可以称王称帝,他该如何平定百姓?”
“把,把这些罪名……”
楚熹睁大双眼说:“都推到李善身上!”
“李善犯下杀孽,惹起众怒,和他薛进无关,便是百姓迁怒于他,他依旧可以堂而皇之的俯顺舆情,御众以宽,与关内百姓化干戈为玉帛。”
祝宜年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楚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是鼹鼠成精,薛进绝对是狐狸成精!
“少城主该取其所长,补己所短才是,想想以后,倘若薛进真的称霸辉瑜十二州,安阳要如何自处,又或再起战事,身旁可有值得托付之人。”
“学生明白了……”
”
明白什么了?”
“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学生一定不会辜负先生的。”
不辜负。
比孝顺好听。
祝宜年勾起嘴角,语气缓和:“回去好好梳洗一番,别像个小花猫似的到处跑。”
楚熹点头应下,起身欲走,忽觉自己就这么走了不大好,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想了想说:“过几日便是除夕,不知先生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俗?我听说帝都子时才吃团圆饭。”
“安阳不是吗?”
“常州这边都是晌午吃团圆饭的。”
“原来如此,没关系,我既在安阳,理应入乡随俗。”
“那怎么能行呢,要不这样,今年府里的团圆饭就改在子时,我陪先生一起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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