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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去殿试的那天,螺螺显得格外兴奋,在接送贺观棋入宫的马车上不停说话,一刻都不停歇,像是要把所有的话都在今天说完。
贺观棋握着他的手一直不曾打断,只是微笑着听他说。
在他看来,他是永远不会觉得螺螺聒噪的,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愿意捧场。
到了皇宫门口,螺螺就再不能入内了。
皇宫大院不比外头,里头的重重防护不是摆来好看,像螺螺这样的小妖,进去之后万一触发了什么机关,死无葬身之地。
贺观棋告诉他,只要下试了他就回来,让他不用一直在外头等着,天凉了,就算他是妖也不能在秋风里傻站着。
螺螺忍着难过,故作欢快的点头,仰头目送着那辆马车从大开的宫门缓缓驶入,而他始终没有离开,更没听话的离去,痴痴地站在那里不肯挪动脚步,眼里写满了哀愁悲伤。
守门的侍卫实在看不下去了,好心同他解释:
“小兄弟,他只是进殿面圣而已,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不必太过忧心。”
螺螺噙着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缓慢踱步离去,背影在秋风中格外萧瑟。
————
殿试的结果没有任何意外,他出色的口才与满腹经纶的学识在殿上无论面对怎样的难题都能游刃有余应答如流,是当之无愧的头甲,圣上钦点的状元郎。
出宫的时候,作为新出炉的状元,例行要与另两位一同游京。
贺观棋本来生得就好,当他身着红色锦袍,骑在高头大马上巡游的时候,底下围拥过来的民众纷纷向他投掷鲜花手绢,还有不少未婚少女趴在窗边娇羞偷看。
鲜衣怒马少年郎,才貌俱全气质佳,试问谁能不迷了眼?
可惜贺观棋全然没有接收到底下人的热情,他骑在马上兀自远眺,只想找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下面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目标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贺观棋自信目力过人,不肯放弃的一一看去,心中愈发疑惑。
无论他如何找寻,人群中依旧看不到螺螺的身影。
不应该……
贺观棋困惑的想着,难道他先回去休息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到游街结束,贺观棋推掉了所有的庆功酒宴,一路跑回自家小院,推开门后却愣住了。
小院内没有任何人。
以往必定会坐在桌前等着他的螺螺,不在。
贺观棋心头隐隐有些不妙,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室内,翻找了所有的地方,果然没看到熟悉的人影。
螺螺真的离开了。
坐在床头冷静回想,贺观棋才渐渐回味过来,这些天螺螺的异常。
他说的过度兴奋,偶尔的失神落寞,每晚牢牢地趴在他怀里不肯睡去……
那些不被注意的细节一一想来,愈加肯定了贺观棋的猜想——螺螺是早有预谋的离开。
但,为什么呢?
贺观棋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独自坐在床头,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一直到彻底没入黑暗,他都一动未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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