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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怕水时后半夜冷,特意将土炕烧了好些木柴,以至于没睡过热炕的水时,被烤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喉咙间都被烙的干涩,实在没法忍,他只得坐起身来,披着雪白的一大片雪狐皮,倚在窗口旁,静静的看着月色。
圆月又缺了一块,水时想,他与我是否此刻看着同一轮明月?
东山月下,群狼呼嗥,如今狼王已经大好,它带领众狼狩猎,现在踏着月色满载而归,新鲜的羊与鹿都依次被拖上山岗,众狼等了半天,不见符离过来进食,都看向狼王。
狼王舔了舔嘴上的鲜血,蓝汪汪的眼睛四下寻索,而后四脚一跃,飞驰到山梁一侧的最顶端。
这里有些高,就看着仿佛离月亮更近一些。
符离仰面躺在地上,旁边蜷缩着同样无精打采的小白狼,这小东西见父亲来了,也不动,它自觉有符离这个依仗,装腔作势的很。
狼王只是在符离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兄长没理它,独自打了个喷嚏,没再上前。
但余光看到那只纹丝不动的小崽子,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它治不了眼前这位,还治不了这小崽子!
于是,小白狼连忧郁的权利都没有,被狼王一口叼住后颈皮,浑身僵直的带到了梁下鹿肉前,狼王咬开鹿腹,按着小狼的脑袋,吧唧,一头扎进鹿肝里,闷了满脸血。
狼王觑着逐渐挑食的小崽子,而小崽子挣扎着蹬着毛茸茸的后腿,心中想念那只平日温柔投喂他的“两条腿”
。
而独留符离,自己在顶处吹着微风,身上寂寂的洒满了月华。
次日清晨,吹了半宿冷风,又睡了半宿热炕的水时,果然上火了,嗓子也肿,还流了一回鼻血。
大哥媳妇赶紧攥干一条巾子,来给水时擦鼻血。
看着宝里宝气,乖巧纤弱的水时,她手上不停,心里也怪感慨,瞧着是一个娇嫩的小哥儿,看这小脸细白的,她们妯娌两个外加一个环郎君,也没有这份娇俏!
大儿媳妇见公爹公婆的架势,心里已经有数,以后这小哥儿是家里独一份的了!
不过好在孕痣淡,三儿他们俩以后尚且也得倚靠着她们呢,故而也不眼红,心里倒觉得水时和和气气的好相处。
水时低着头将鼻血擦净,才瓮声瓮气的道谢,“谢谢大嫂。”
大儿媳妇也是爽快人,连说不用,见水时没事了,就叫他去堂屋吃饭,水时与郑家和和气气的吃了简单的早饭,又帮忙收拾了碗筷,这才去喂小黑马。
出门却见小马独立霸占在料槽边,挑挑拣拣的专吃豆粕,它一个未成年的,愣是将那两只黄马威慑到一边去了。
水时上前拨弄拨弄它的软耳朵,“这是别人家,你好霸道啊!”
身后郑老汉却跛着走过来,手里提着一袋豆粕,倒在小黑马的眼前,专门挑爱吃的给它送,“水哥儿,昨儿睡得不好哇,听大儿媳妇说,你火住啦。”
水时摇头,“没事,郑叔,一会儿就好。”
两人七七八八说了一会儿话,皆是人家殷勤询问水时舒不舒心。
水时也很感激,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于是末了问了一句。
“叔,我们家以前的房子还在么,我想去看看,祭奠爹娘父母,也想想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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