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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真是巧,青玉省了腿脚,接过酒壶同童义道了谢,转头回了院子。
屋内芸娘已同裴安在用饭。
一日没进食,芸娘早饿过了几回,但心头一直铭记嬷嬷教导的规矩,已经嫁了人,断然不能像之前在自己院子里那般无拘无束,芸娘目不斜视,也不夹菜,埋头趴着碗里的米饭,动作文雅,就差一粒一粒地数了。
裴安夜里不喜欢进食,且适才也用了一些,不饿,咬了两片藕片在嘴里嚼完,抬头见她一副猫儿进食的模样,出声问,“吃不下?”
头一回吃人家的饭,总不能让他觉得自个儿挑剔,芸娘扯了谎,“不饿。”
这样的谎话不太高明。
“一颗糖果不了腹,一日未进食还不饿,你倒是个铁打的。”
裴安突然转过了身子,半边脊梁对着她,“嫁给我,断不会让你挨饿,我不看你,桌上的菜吃完。”
芸娘:......
他这么明白地一说,她不吃显得过分见外了,他背过身去,没看着她,确实轻松了很多。
夜色才开始,还得熬一个晚上,吃完有些勉强,填上肚子不饿了就成。
青玉提着酒壶进来时,便见裴安侧着身,背靠着木几,芸娘一人在用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玉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将酒壶放在了木几上,见两人面色没什么异常,才放心地退了下去。
芸娘吃了个半饱,搁下玉箸,“郎君,我好了。”
裴安转过身,吩咐方嬷嬷撤了桌,屋里的丫鬟过来伺候两人漱了口,片刻的功夫,跟前的木几上被收拾干净,只剩下了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
适才方嬷嬷的话,裴安都听到了,知道那酒壶里装的是柠檬水,上回听王家二公子说过,她三妹妹饮不了酒,如今一看,倒确实滴酒不沾。
所有的事儿都收拾妥当了,只等一对新人歇下,方嬷嬷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木几前迟迟不动的两人,同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都撤了出去。
房门一合上,屋里愈发安静。
见他没打算睡,芸娘也不能去催,她倒巴不得就这么坐上一夜,转眼天就亮了,可那样就更麻烦了。
先前没伺候他沐浴更衣,这会子芸娘自觉提起酒壶,“天热,郎君先饮一杯?”
见他点头,她将酒杯倒满,捧起来,唇角含着浅显的笑意,毕恭毕敬地递到了他跟前,举手投足,一派端庄贤淑。
裴安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你坐过来。”
芸娘愣了一下,虽不知道他想要如何,还是挪了屁股下的蒲团,与他并排坐着,也没多占地方,搁开了半个手臂远。
不是她不想靠近,是两人身上的衣裳实属过于清凉,靠近了视线没地儿落。
她挪蒲团时,裴安已将她跟前的酒杯挪了过来,回头打算递给她,一看,人已经快坐到了木几外,不由失笑,“确定我娶的不是压寨夫人?”
他这一句话,暗示性极强,意思是今日成亲,他可没有半点强迫之意,两人当初在塔庙相见,早就说好了,乃心甘情愿。
如今两人已是夫妻,别说让她坐在他旁边,就算是让她坐在他怀里,也正常不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
怕他误会,芸娘往他跟前挪了一大步,坐下后两人鲜红的衣摆重叠在了一起,眸子一抬起来,先碰到他的目光,再往下移,又看到了他一片胸膛,果然没有能落眼的地方。
她一双眼睛上下几个来回,裴安看在眼里,伸手抓住了她手腕,将酒杯塞到她手中,提醒道,“合卺酒还没喝。”
芸娘猛然一惊,这才想了起来。
“听你二哥说,你饮不了酒,喝了一回果子酒,在他院子里闹腾了一日,既然喝不了,这柠檬水也成。”
芸娘心头生了疑云,她酒量随了父母,别说果子酒,烈酒都喝过,自个儿什么时候在二哥哥屋子里闹腾过了。
二哥哥怕是记错了,那不是她,那是大姐姐。
芸娘还在想着他的话,裴安已伸出胳膊,从她手肘内绕过,袖口的绸缎,轻轻拂过她襟下的一片肌肤,如同千只蚂蚁爬过,引得她一阵战栗,她僵住不动,裴安手里的酒杯送不到嘴边,只能靠她更近,金镶玉的头冠,碰到了她的额头,冰冰凉凉,芸娘才回过神,跟着埋下头。
什么味道,芸娘一时也没去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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