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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
相称九载,周炳第一次看见周玉臣如此强势!
他的目光从戒尺上,缓缓地移到周玉臣的身上,凸而亮的两只眼睛,凝得像寒池中僵死的金鱼。
周玉臣叹道:
“干爹,儿正是为了您,才要退了这门亲事!
昨夜我与扈九,俱已在太子面前露了脸。
以太子的秉性,他可以不用我,我却不能不附其。
一夕之间,我求附于太子,我的妹妹求附于太子的舅舅——干爹,那您到底是东朝的臣仆,还是皇上的臣仆?”
如春雷乍醒,周炳一震。
周玉臣道:“如今圣躬有恙,太子临朝练政,宫内宫外多少人盯着东宫?我知道干爹想从这场乱火中摘出来,倚靠太子作依仗。
我也想,我恨不得把王梦吉的典玺局郎掏过来!
但此刻真要给我这个位置,我却不敢要了。
干爹,王知恩父子与太子往来过密,看似稳坐军中,可皇上只是病了,不是退了!”
周炳的眼珠子渐渐活了,他迟缓地转过头,盯着周玉臣:
“这是你的真心话?为何不事先禀明,偏要擅作主张?”
周玉臣适时的露出惶然,低声道:
“儿不敢有瞒。
昨夜,扈九本该送去镇抚司,却偏偏移送到纪察司。
此乃一石三鸟之计,想把我和干爹都裹进去。
今日听得妹妹的喜事,我原也是高兴的,可仔细一想:妹妹虽是美人,却也抵不过关贵妃的后位之失、关家的公爵之位!
这时候把人送过去,不仅无用,还把我们一家都绑上了太子。”
“事急从权,我只得先斩后奏。
此事若您也知情,那才是真的得罪了关家!”
周玉臣吐出一口气,道:“干爹,咱们相濡以沫多年,风雨同舟,容我说句僭越的话:一个人做过铮臣,再想当契弟是很难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腰已经足够弯了。”
周炳清癯的脸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他知道周玉臣说的不全是真心话,这丫头就是想保住她妹妹。
他本该发怒。
可他老了。
从前的胆气豪情,都化作供桌上的一碗残灯。
风扫过,那细弱的心火便倏地——灭了。
若是真成了死火,倒也解脱,偏偏只能在这时而停、时而起的凛风中,挣扎不休。
周炳的目光落在戒尺“忠孝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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