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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九与周玉臣对看一眼,哈哈大笑。
周玉臣又介绍了扈九的身衔,道:“妹妹,你喜欢的那盒凤凰单枞,正是九哥所赠。
怎么吃了茶,却把人给忘了?”
周燕官一听便明白扈九是谁了,扈九的义父扈太监在越山之役中战死,力竭不退,可称忠勇,此事在宦官内广为流传。
她暗忖:如此忠义之后,谁敢伤他?
但这个心思机敏的小少女,只作插科打诨,又是让周玉臣现场做折柳诗,又是问扈九燕山的风土人情。
把原本忧愁的氛围,消散在笑声中。
她亦没有问他们二人到底因何所伤。
这厢。
群玉殿,厢房正面壁上,挂一幅仕女出游图。
画像中两位淑女,双双游赏于花团锦簇中。
若有宫中老人在此,兴许会发现:一位是已故的淑妃,另一位是已故的文才人。
四皇子赵况敬了香,他闭目默然,立在案前与画像心谈。
满室静谧,四下无风,一株斜插在鱼藻纹蒜头瓶中的梅花微微颤动。
赵况无奈转身,清声道:“我的腿伤已经无碍了。”
不知何时,一个妇人闪现在他身后。
她一身不起眼的宫仆打扮,却是目射寒星,鼻直口方,行举间可见其身形稳健、骨壮筋强。
妇人二话不说,抽出梅枝急急一撩赵况的左膝。
赵况闪身错步,探出右臂轻轻一捞抢住梅枝,又将那只梅花插回瓶中。
一来一回,那嫩蕊娇花竟是分毫未伤。
妇人瞪目如铜铃,道:“躲什么,你小子有本事跟锦衣卫干架,却不敢让老娘抽一下吗?”
赵况咳嗽两声,拱手讨饶:“兰姨……”
“甭来这套,老娘跟那番子正斗得痛快,你蹿出来做什么?被发现了你这皇子不做了?”
兰姨一把掌住赵况的膝盖,或轻或重的按捏检查,骂道:“等瘸了你就知道厉害!
当初教你功夫的时候,老娘说过什么?行走江湖头一条,不要白送!”
赵况痛得肌肉发紧,挤出一丝笑容:“可我赢了,便不算白送。”
他吞下几声闷哼,恐被发现,又连忙转了话头:“所谓皇子龙孙、天命贵种,说到底也不过是凡胎俗子……这种以[不事劳作为荣]的玩意,有什么意思?何况我本来就不是赵家人。”
“你要真是赵家人,老娘才懒得搭理你。”
兰姨终于收回手,从怀里掏出几瓶药,抛给他:“心疾需得静养,老娘不在京都时,你好生休养不准再溜出宫。
听见了没有?”
赵况接住药瓶,把它们拢入斗柜的暗屉里,问道:“兰姨还未说,这次要去何处?”
兰姨也不瞒他,眉飞色舞道:
“你可听过燕州沈扩?那汉子原是按察司佥事,奉命往云州募兵,却遭奸人所污,被下了牢狱。
云州失陷时,沈扩趁乱逃出,竟与当地百姓结成巡社,如今据兵于燕州,狠狠痛杀了虏狗几回!
老娘此去,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赵况知道燕山时局,思忖着,道:“去岁云州守备不战而逃,为沈扩所杀。
皇帝视沈扩如盗贼,我听说他还派了潘处道前往燕州,名为招抚,实则剿匪。
兰姨此行必是凶险,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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