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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场掌事太监许容是司礼监刘希文的干儿子,说?白了,许容便?是天子与司礼监安插在扬州的眼?线,谁会蠢到行刺他,要么便?是许容运气太差,要么便?是有人蓄意谋之。
眼?看朝中局势不稳,内阁数次动荡,有心人借此生事也未可知。
这运粮换引一事,是他首倡,荀允和落地,这桩案子不处置好?,回京没法交待。
“人抓住了吗?”
暗探答道?,“那些流民都被抓住了,全部关?在臬司衙门?,公子,您要不要连夜突审他们?”
裴沐珩摇了摇头,
“京中文书不日便?到扬州,你趁着这两日继续观察各方动静,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随后他与身侧的徐云栖道?,“云栖,你随我立即去转运盐使司衙门?救人。”
扬州地方官与当地豪强富商攀枝错节,贸然查案,恐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最好?的法子便?是救了许容的命,再撬开他的嘴,如此有的放矢。
转运盐使司不归地方衙门?管,直属户部,除了户部有驻守官吏,亦有都察院御史并司礼监掌事太监三方坐镇,而其中又以掌事太监为首,盐业收入,一部分?也由着司礼监进入皇宫,一部分?被各方人士侵吞,余下则归户部国库。
夫妇二人在船内又乔装打?扮一番进了城,入夜时抵达了转运司衙门?,裴沐珩做大夫装扮,徐云栖提着个医箱做随从小厮,费了些周折,终于进了内衙,见到了伤病垂危的许容。
一名内监迎着二人入内,一人守在门?口。
徐云栖拎着医箱进屋,这是一间极为宽阔的寝室,珠玉做帘,丝绸为幔,连熏着的香也闻出一股奢靡的气味,绕过屏风便?听得几?声痛苦的呻吟,探目望去,只?见一大腹便?便?的男子裹着白衫卧在塌上,看模样面上毫无血色,气息不稳,当时伤得不轻。
许容过去在司礼监当过职,三年前被派遣出京,是认得裴沐珩的,瞧见他,便?眼?眶泛红,
“三公子”
裴沐珩乔装进衙,不敢声张,上前坐在他面前的锦杌,低声问?,“身边人都可信吗?”
许容看了一眼?屋内两名内监,点点头,“都是奴婢一手提拔出来的人。”
裴沐珩不再多问?,让开位置示意徐云栖上前,
许容看了一眼?徐云栖的装扮,只?当是裴沐珩带来的小太医,神色间不太信任,这几?日扬州最负盛名的医士都过来会诊过,药开了不少,他吃了不见明显的好?转。
但裴沐珩这个面子必须给。
于是许容打?算宽衣让她?查看伤口。
裴沐珩眼?看他这动作,下意识制止,“等等。”
许容和徐云栖同时抬眸看向他。
徐云栖已挽起衣袖,将医箱摊开在跟前小几?,只?等看伤口。
裴沐珩心情复杂与许容解释,“她?是我的妻。”
许容则惊得下巴险些掉下来。
他在扬州也听说?皇帝给裴沐珩指了一门?婚,似乎不太如人意,如今才明白是这等不如人意,他难以想象裴沐珩会带她?来,还?准许她?给自己看诊,顾不上多想,许容艰难抖着膝盖,试图给徐云栖磕头,
“岂可劳动郡王妃”
裴沐珩恐许容看轻了徐云栖,又补充一句,
“她?是荀阁老的嫡长女。”
这下许容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为难地望着徐云栖,“这这”
徐云栖笑道?,“你在我面前便?是病患,此刻我也只?是你的大夫。”
这话像是在安抚许容,也像是说?给裴沐珩听。
裴沐珩能主动带她?出京看诊,已是莫大的进步,不指望他一夜之间全盘接受。
不等许容反应便?问?,“伤在何处?”
许容指了指腰侧,“这儿被人捅了一刀。”
徐云栖颔首,她?已发觉那一处绑带渗出血色,
到了看诊之时,病人的命最重要,她?可顾不上裴沐珩。
“你躺好?不动,我来看伤口。”
徐云栖拿着剪刀将那一处衣裳给剪开,露出一片白色绑带,又一一将之剪破清除干净,露出伤口本?来的模样,伤口依旧泛红泛紫,俨然有化脓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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