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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潺潺,春意复苏,正是万物肆意冒头的时候。
如今地里被裴淮料理得差不多了,施肥翻耕后,便只需要播种,这会人才真正能闲下些来。
他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七七八八的疤痕,虽不美观,可好在并不影响发力。
下地这一件大事办好,接下来便该考虑旁的营生了,季菡那边的脆皮烤五花刚有了主意,自己也不能闲着,裴淮计划着做些捕猎用的器械,空了便上山。
在做清苦县衙的那几年,他早已享京城子弟们不敢想的磨砺,上官们结党营私,剩他一个清流末官,用俸禄来填补空缺,几箱从京城带来的白银,眨眼间便吞噬到不见底的地方,可百姓们的日子还是那么苦。
那时年少,裴淮还正是激昂热血的岁数,即使祖母娘家有意帮衬回京,他也言辞拒绝,誓要守在那吃人不见骨头的地。
有时穷到尽头了,便学会了自己种菜,偏僻陋地的山野里有各样特色的猎物,日积月累下,原本精壮的身子也变得硬邦邦结实了起来。
前些日子忙着田间的事,他便没有怎么锻炼身形,如今日子松泛些了,裴淮便宽了外衫打算松松筋骨,抬抬重物。
反正是在和霖哥儿住的屋子里,只穿单衣也没人瞧见。
裴家院子小,自从豆花的营生不做了以后,季菡便嫌那方石磨太过占地,提进了兄弟二人的屋里。
刚巧,裴淮便将那方石磨拆分开来,偶尔搬搬用来练力气正是再好不过。
“呼——”
裴淮深吸了一口气,这石磨笨重不好着力,先头是需要攒好劲的。
鼻腔中也是跟随着手臂的运作,重重发出几声闷哼。
此时正是晨间,人也才刚起身,裴淮嗓子有些干涸,兴许是夜间被霖哥儿踢了被儿,吹了许久的风才导致的。
“一……啊……”
他嗓音喑哑,因着要用力搬那石磨,喉咙里总会不自觉发出些动静。
“起……嗯……”
不多时,裴淮便觉着没刚开始那么费力,清俊的额头上才泛出涔涔细汗,声音也带着些喘息来。
等到这么提拉上几十个回合,裴淮觉着这动作练得有些烦了,便把这方石磨放回了地上。
“哈……”
才刚这么一放,裴淮似乎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大脑中突兀传来的惊天动地——
【卧草草草草草!
青天白日!
朗朗乾坤啊!
也不知道害臊!
】
【表面上装的这么正经,背地里居然玩得这么花?】
【真是寡廉鲜耻啊,寡廉鲜耻!
】
裴淮愣了愣,浮着潮红的面上明显有几分迷茫。
他竟不知,在季菡眼里,何时锻炼身子也是寡廉鲜耻了?
难不成是门没关好,自个只穿件单衣,被她瞥见了?
【里面怎么没声了,不会发现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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