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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周父子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沙面上绘制图形,讲解工事,他们身边围聚着一大群人,人们七嘴八舌,提着各种问题,使得垣周父子时不时停下讲解,或与人争辩几句。
“这么麻烦做什么,要让壕沟里的水往外流还不容易,从旁边挖不就行,再过去不是有个大湖。”
“下暴雨大湖的水都要往外溢,把壕沟和池水连起来,你是想让大伙的家被水淹啊!”
“垣崮,你和你爹能吃上青宫的稻子,不愁吃喝,你们父子让我们挖这么长的沟,可不是三五天就能挖完,我们要干活又不能外出找食,这些天吃什么?”
“就是!”
“饿不着你们,舒塘的渔夫每天都会过来送鱼。”
垣崮站起身跺跺脚,蹲得发麻,他大声朝人群说话。
“等他们将早上捕的鱼从舒塘运来,我们没饿死,鱼都放臭了!”
有好事者叫嚷,大伙纷纷附和。
垣周皱着眉头,正要说点什么,忽然见玄旸站出来,朗声:“不用这么费劲,鱼就在羽邑捕,早上捕,早上就能开火。”
“他们人在舒塘,在西墩,鱼在羽邑,他们怎么捕?”
“你说你是不是傻?岱夷大哥是说让舒塘和西墩的渔夫过来,住在羽邑捕鱼!”
“这样好!”
人们纷纷赞许,点头。
管饭吃就好。
待这些吵吵囔囔的居民离去,垣周才跟玄旸说:“不容易啊,得让大伙吃饱,还得有人伐木,还需要制作大量的竹筏和竹筐,这些都需要事前准备好,要不肯定办不成事。”
玄旸回答:“覡鹭早有准备,已经去调人。”
“岱夷大哥,你能再跟我说说高地族人的城吗?他们的瓮城也是用石头建的吗?”
垣崮年纪轻,对外面的事物很好奇。
被父亲垣周瞪了一眼,垣崮补充道:“我知道瓮城我们羽邑建不起来,没那么多人力,就是想听听。”
“准确地说,是先堆土,再筑石,土芯石皮。
说来也是取材便利,有什么用什么,他们住在丘陵上,附近不缺石头。”
玄旸往地上一坐,环视四周,他们身处高地,能见到羽邑宫城的全貌,他把一只胳膊搭在大腿上,继续说:“至于石头要怎么堆垒才能牢固不塌,我可没琢磨明白,陶匠有陶匠的祖传技法,木匠也是,土匠也是,筑城建房我不行,还得靠你们。”
儿子垣崮似乎很高兴,踌躇满志,父亲垣周又将眉头皱起,用树枝在沙面上画着什么,算着什么,身为一个老土匠,他深知担子很重,必须安排好每一步。
“等城墙补好,青宫大覡问我要什么奖赏,我就说要三件玉锥,用来装饰我成亲时戴的羽冠!”
垣崮跟玄旸闲聊,讲出自己的期许,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玉器,哪怕是质地低劣的玉石也没有。
身为羽邑最好的土匠之一,很需要一份贵重的奖赏来彰显身份。
垣崮反问:“你呢,你想要什么奖赏?”
“我嘛……”
已经把胳膊搭在后脑勺上,身子歪靠在坡面的玄旸,模样有些漫不经心,他笑着说:“我想要的青宫可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
垣崮凑近问。
他。
玄旸没说出口,而是望向不远处正在攀登山道的一个白色身影——青南。
青南显然是来找他们。
玄旸站起身,迎了上去。
想从青宫带走这个人。
这可不是青宫大覡能说了算,青宫大覡说了也不算,除非青南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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