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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问。
何时雨继续笑道:“见之便知了。”
何时雨曾见过寒熄的,在吴广寄要将寒熄剁碎丢进铁锅里之前,他便与寒熄有过一面之缘。
他不曾与阿箬说过,阿箬知道他们吃的肉是寒熄身上落下来的,当时便疯了,不论何时雨与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素菜要做,债也要偿还,恩怨要了,都待吃完饭再谈。
殷柳素来肠胃不好,迟了一个时辰没按点吃上饭,她晚间便会睡不好。
何时雨抿嘴,请阿箬就坐在院中石凳旁,他道:“时辰尚早,我烧饭很快,等会儿饭菜端上正是日落,可一边赏晚霞红枫一边吃。
对了,我还酿了梅子酒,阿箬可要尝些?”
阿箬就坐在寒熄身旁,她看了一眼寒熄,对何时雨摇头,何时雨道:“那我拿来,你不喝便放着。”
他又对殷柳道:“你不能喝,免得伤胃。”
殷柳自入院以来便一直沉默着,她料不准何时雨与阿箬的真实关系,心中一直忐忑,何时雨与她说什么她也没听清,只是在人走了之后坐不住,匆匆回到了房前趴在窗后看着。
小院的厨房离石桌不远,何时雨在灶前忙碌的模样尽入阿箬眼底。
她此番是来杀何时雨的,何时雨自然知晓,他听说过阿箬以往对付那些岁雨寨中人的手段,自然不会傻愣愣地以为她这次还会放过他。
他不走,是认定自己会死,还要留阿箬来吃这一顿饭,对她殷切,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那三百多年前……年少的情谊吗?
“您不讨厌他。”
阿箬低声道。
此处只有她和寒熄二人,即便阿箬的声音再小,寒熄也能听得到。
以往碰见岁雨寨中的人,阿箬都能明显得感觉到寒熄的心情起伏。
他讨厌那些人,不论是吴广寄还是蓝,亦或是当年只是孩童什么也不懂的白一,寒熄对他们都有抵触。
他在还是白骨被阿箬背在身后时,阿箬便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不喜欢很明显,只要足够沉默,眼神恹恹的,必是厌烦抵牾一个人,可他方才……竟然还对何时雨笑?
不是他平日里温柔好相处时脸上的似笑非笑,是真真切切面露友好的一记笑容。
“为何呢?”
阿箬的目光从何时雨身上收回,认真看向寒熄:“您为何不讨厌他?”
“阿箬。”
寒熄朝阿箬笑着:“阿箬,不,讨厌,他。”
“谁说的?我讨厌他。”
阿箬抿嘴:“我讨厌他骗我,你知不知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把你的……我、我也不会……”
寒熄就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只在阿箬皱眉时抬手,将落在她头上的一片梧桐叶摘去。
阿箬见他如此,心中再多的痛苦也无法倾诉了,她再痛苦,能有当年的寒熄痛苦吗?若论其中苦主,寒熄才是最大的那个。
“罢了,与你说,你也不知道……”
阿箬垂头,捻起一片梧桐叶,揉了又揉。
好半晌,厨房炊烟起,饭菜香味传来,寒熄的声音才似一阵风,轻飘飘地落在了阿箬的耳畔。
他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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