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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的家丁已经彻底走远,便是林念箐也没了踪迹,他们走出了阿箬暂且能听到动静的范围内,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越发显得长廊前后四周静谧,就连一草一木被风吹动的声音都很清晰。
阿箬的心口噗通噗通狂跳,眼前所见丝丝缕缕的仙气便印证了谢府中有岁雨寨的人,有人在用寒熄的仙力去达到目的,这也是寒熄会突然乏力的原因。
她心绪不宁,抓着寒熄的手愈发用力,几次搓磨着想要温暖他的体温。
寒熄戴着狐脸面具,阿箬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气息有些重,那张瓷面的面具并不有多透气,阿箬想要帮他摘掉,可当她伸出双手的刹那,寒熄便像是得到了一个拥抱般,整个人朝她压了过去。
冰凉的瓷面面具擦过了阿箬的脸颊,阿箬浑身一颤,紧接着身上负荷着的便是寒熄的重量。
他并没有将所有力气卸下,没有阿箬,他仍旧可以状似懒散地站着,可有了阿箬,寒熄便可以将自己彻底交给对方。
阿箬抱着寒熄,动也不动。
她的一双眼睛打量四周,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让寒熄暂时歇息的地方,她知道寒熄失力的原因,也知道现在只要她顺着仙气寻过去便能找到岁雨寨的人,也能杜绝此时让寒熄痛苦的源头,可她不敢离开。
谢府中除了岁雨寨的人,还有一个擅长玄术的大师,她不能离开寒熄。
府中上下此刻都跑到了谢大夫人的院落外,他们担忧谢大夫人的病情,故而长廊前后等待多时亦无人路过。
阿箬抱着寒熄,不想在这夏季夜风中耽搁,只想赶快让趴在她身上的人能有个安静的休息场所。
阿箬掌心下的触碰隔着几层柔软的衣料,能清晰地察觉到他身体里释放出来的寒气。
她的心越来越沉,就连连呼吸都忘了,只能看着那一丝丝逐渐化成尘埃粉末的仙气,双手在寒熄的背上不住地拂过,妄图拂去寒冷。
阿箬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才像是被寒冬腊月冻伤了的人,牙齿打颤,轻声安慰:“没事的,神明大人,会没事的,阿箬守着您……我会一直守着您的。”
寒熄很难受,他的呼吸声有些沉,他的脸虽带着面具,可依旧压在了阿箬的肩头,轻微的喘息也在她的耳畔响起,像是一股火风,吹着了她全身。
狐脸面具遮挡了寒熄的虚弱,阿箬扶着他坐在了长廊旁的坐凳上,看着前后无人的长廊,无措地想要叫谁来帮她,可又怕整个谢府的人都是那个岁雨寨人的眼线,稍不留神便会给她和寒熄带来危险。
寂静的夜,凉风吹来了花草青涩的香味儿,连带着不知哪方草丛里传来的虫鸣声,阿箬的安慰喃喃,反复那两句话逐渐被寒熄的喘息声压下。
月明星稀,小院花廊,寒熄便靠在她的肩头细细地发出些许类似呜咽的喘声,阿箬的脸颊似是被一团火点燃,可心却如坠冰壶,跳动都慢了许多。
她颤抖着手,将寒熄额前挂下的发丝拂去耳后,又小心翼翼地摘下那张面具,低声道:“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瓷面的面具很沉,露出了寒熄半边脸,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双眼睁开一条缝隙,愣神盯着廊下一角的花丛。
那里是夜来香,这个季节应当不会再开了,却有两朵晚来的盛放,散发幽香。
她以为寒熄喘不过气,与面具多少有些关系,可她摘了面具,也没见他好转几分。
忽而月白的长袖一动,阿箬浑身僵硬,她挺直了腰背,感受到压在她手腕上的力度。
寒熄握着她的手,广袖盖住了她的一条腿,浅白与裙摆晕染的墨绿交融,意外与那株夜来香的颜色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寒熄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他似是大病一场,终于将浑身的力都都压在了阿箬的身上,阿箬也在长廊尽头的转角看不到一丝仙气。
灼人的气息转温,寒熄闭上双眼,困倦来袭。
他的拇指摩挲着阿箬的手腕,像是有蚂蚁啃噬一般,酥酥麻麻,直钻入阿箬的肺腑,每一口呼吸都牵动着痒意。
“阿箬。”
他叫着她的名字,尚有喘息后的沙哑与余颤。
阿箬嗯了一声,口干舌燥,心绪难平:“我在。”
寒熄微抬头,额头蹭过了阿箬的下颚角,发丝扫过了她的耳垂,竟显出几分缱绻的依赖,随即又是一声:“阿箬。”
阿箬双手捏紧,心湖波涛。
终于有动静从不远处传来,人声带着紧张与焦灼,半威胁道:“大爷说了,若二爷仍旧执迷不悟,给大夫人带来任何伤害,小人等都有权将二爷乱棍打死。
二爷……小人是跟着您长大的,您别执迷不悟了,大爷和大夫人对您,仁至义尽!”
这几声称呼,顿时让阿箬清醒了过来。
能释放出仙气之人,说不定就是那今夜满城寻求大夫的谢大夫人,若洛芯和洛湘真的是亲生姐妹的话,如今的谢大夫人之位坐着的一定不会是洛芯。
满府上下对谢大夫人的敬重与爱戴一言半语都能显示出来,下人口中的二爷,必定是挖了双眼的谢随,大爷便是谢运。
若说阿箬担心这府上都是被那女人迷惑心智的人,处处布满了眼线,那唯有谢随算是清醒的一个。
不等阿箬多想,另一道声音便随着不断靠近这边的脚步声传来。
“小玔,你是陪着我长大的,你是当年……当年她指给我的书童,我们二人同吃同住多年,你应当知晓我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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