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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是她欲\望的延伸,是她不知分寸后的妄想,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将她的痴妄于梦中完成。
即便是梦,也很好了。
梦里的阿箬,没有推开寒熄,她一双眼期望地望着对方,清醒地知道一切都是虚妄的,却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甚至抿嘴对他笑了笑。
她想再听一次寒熄的回答,也就再一次开口:“阿箬喜欢您。”
“我也喜欢阿箬。”
寒熄道。
“阿箬很喜欢、很喜欢您。”
阿箬的心砰砰乱跳,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寒熄忽而低低地笑出了声,他似乎能从她那双盈盈的眼里看见她对他到底有多深的爱慕。
于是他沉下声音,眉目温柔如画,声音带着些许缱绻意味,陪她玩闹般重复:“我也很喜欢、很喜欢阿箬。”
洞外骤雨如瀑,化作了雨帘从山洞上方落下,悉数阻隔在结界之外,就连那哗啦啦的雨声似乎也远了许多。
洞内阿箬的呼吸有些沉,她侧躺在软被之上,睫毛颤颤,似是梦中呓语般哼了两声。
白玉似的手指拨开了阿箬坠在额前的发丝,轻轻抚过她的眉眼,掌心贴上她的脸颊,寒熄的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整个人伏得很低,低到像是要卧在阿箬身旁一样。
阿箬在梦里笑着,寒熄听到了她的心声,他短暂地闯入了她的梦境,听着那一句句喜欢,理智像是一块冰,泡在温水里慢慢就融化了。
“我也喜欢你。”
寒熄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柔得像是一股抓不住的风,还不如洞外几滴雨水打在石头上的叮咚声响。
他说着,又轻轻笑了一下,如同梦境里的阿箬那般,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也喜欢阿箬,很喜欢、最喜欢阿箬。”
昨日嫉妒的火,似乎重新烧着了寒熄,他的身体很烫,呼吸也是炽热的。
他想要阿箬的手指碰一碰他的脸,或者碰他身体上的任何其他位置也好,只要是她的触碰,都能化解他那股浓烈又无法宣泄的躁动。
其实阿箬掩饰得并不好,她看向寒熄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对他诉说着爱意。
这种明艳又直白的感情,甚至无需寒熄去窥听她的心声。
他以为阿箬不会说出来的,可她的勇气总比寒熄预料得要大一些。
初次碰面,寒熄以为他会吓跑那个看上去可怜又可爱的凡人,他看见她在吃干枯的箬竹根,于是问她那是什么,寒熄当时想,她应当会转身就跑,却没想到阿箬将箬竹根捧起,对他说这是好吃的。
后来他以身赴沧州大地,再见到阿箬时他看见阿箬眼中的不可置信与畏缩,他以为阿箬得知他将“死”
后,会害怕地跑走,却没想到她跪在他跟前哭得像个泪人,还说要找人来救他。
寒熄总想着,她看上去小小的,很脆弱,胆子应当也不大,可这样一个阿箬,却有胆子背着他的身骨走了百年,敢与神明表白,极力克制着情感,却也对他说出了喜欢。
是他的胆子小了。
所以乍闻那句喜欢,寒熄的确神游在天外,他的耳畔反复都是那一句喜欢,澎湃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寒熄望着阿箬的那张脸,即便面上不显,心中却万分欣喜,可理智回笼,他也逐渐清醒,那沸腾着想要热烈回应的念头最后落在空荡荡的胸腔里,只剩下无措和惋惜了。
那时说不出来的话,却借由阿箬的梦境说出。
寒熄想,他真是个卑劣的胆小鬼,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有害怕的时候,当初死得那样坦然,今时却无法直面一个小姑娘的爱慕。
因为他有私心……他想阿箬过得好一些,快乐一些,或许不曾拥有过,就不会为将来难过。
梦里的阿箬还在笑,寒熄看见了,她的笑容很灿烂耀眼,就连睡梦中合上的眉眼都带着一股愉悦的温柔。
寒熄望着她,他们很近,正如梦里他们那般,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克制着一丝不能越界的距离,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亲密。
他突然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没有心脏在跳动,可寒熄仍旧觉得四肢百骸的热流汇入胸腔,化作了一颗无形的心,为阿箬那一句句喜欢而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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