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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翎今年还差一个多月满十七,此前的十六年生活里,并无太多亲故,只有一个姐姐关系最为要好。
出来领路的男子看起来比她大两三岁,对谢沉珣态度不像侯府的下人,着黑衣,仿佛和夜色合为一体,让人有些怵。
虞翎生来就对人的视线敏感,察觉到面前男子对自己的打量,抬起头和他相望,但他没介绍自己,也没和她问好,只对虞翎点点头,没说什么,提起方灯笼,领他们直接进门。
她轻轻跟在他身后,嗅到一股淡淡的药气,提裙进这间二进二出的宅院。
庭院内有些冷清,天上黑幕遮住皎洁月色,只余下灯笼柔和光芒驱散淡淡黑暗。
这里院子虽大,但不像是有很多人住的样子,虞翎细细观察着四周,踩空一层台阶要摔倒时,还被谢沉珣拉住了手臂。
她回头和他对视一眼,谢沉珣没说什么,先放开她的手,才开口道:“小心些。”
深沉黑夜罩在他身上,谢沉珣骨子里一丝不苟,不像旁人那样容易撩拨,他照顾她,是她的姐夫,两个人天生就该保持基本的距离。
她收回视线,轻朝他道声谢:“多谢姐夫。”
“已经过来,不急于一时。”
虞翎嗯声,她纤指慢慢拢住披风,轻抿起了薄唇,忽然有些怕她姐姐从别人口中听说他们的事,先平阳侯和她姐姐本就有意外在身。
她不想让她姐姐生气,却也不喜欢瞒着她姐姐。
虞翎没直接去见她姐姐,被领去偏房先喝了碗安神药,谢沉珣站在门口,背手看天色。
他身形颀长清冷,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在虞翎见过的男子里,是上乘。
他刚刚同那个男子说了几句话,那个人便皱眉转了出去。
她坐在旁侧扶手椅等着,双手放腿上,细长手指不安地蜷缩,抓着裙衫,紧张得呼吸有些快,想要开口和谢沉珣说说话缓解屋内的冷寂时,却发现闭嘴是最好的,他们两个人之间太过熟稔,连说话都会有种亲昵。
谢沉珣却突然道:“你生辰可是三月十三?”
虞翎愣了愣,点头应声是。
萧庚雪只比她大半天,两个人皆是三月初十出生,但虞家对外说她是三月十三,当初皇贵妃大抵是知道虞夫人生的是男孩,就让方大夫人先抱回宫里,为了避嫌,又让虞家把虞翎的生辰推迟几天。
谢沉珣似乎只是问问,颔首道:“我曾送过你的那支蝴蝶簪子,由大师开过光,收起来可惜,多戴戴。”
虞翎双手微握,道:“那玉簪挺好看的,我是有点怕摔了。”
新年那天虞翎收的压岁钱,只有来自谢沉珣那份,因为没有谢二谢四多,与之而来的补偿是叫她到书房,给她支温润的玉簪子。
那时候的他对他们好像是一视同仁,又仿佛是有哪里不一样。
虞翎想见姐姐,又怕自己见到姐姐会激动到容易犯病,一直控制不住心跳,被谢沉珣说了两句,反倒平静些。
等她歇了小半晌后,一个二十多的憨厚男人才过来,他对虞翎也和门口那个黑衣男子对她一样,面色和蔼,说:“翎姑娘走吧。”
她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七上八下跳起来,脸颊泛出红润的血色——如果不是事先喝了一碗平心静气的汤药,身子怕又得要出什么毛病。
虞翎快步跟他一起过去,走到一间透出烛光的屋子门前,又有些紧张起来,谢沉珣拉她手臂上台阶,她腿软,借着他的力气走上去。
从里边出来一个女子,梳妇人发髻。
女人好像认识虞翎,先喊谢沉珣声侯爷,又唤虞翎声翎姑娘,请她进去,虞翎匆匆走进去。
屋里气息干净,但依旧有股散不去的药味,虞翎拂开珠帘,刚拐进内室就见榻上紧闭双眸的虞泉,眼里霎时涌上泪珠。
床帐被绿带钩束起,榻上女子有些安静,虞泉今年也快二十四,她样貌清秀,平日一张笑嘻嘻的脸,在这时候有些颓气,仿佛即将枯萎的绿叶。
虞翎大步走到床边,甚至走得太快被自己绊倒一跤,摔到膝盖都顾不住,伏在床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样大哭起来。
她握住她姐姐的手,后背忍不住颤抖起来,湿|热的眼泪夺眶而出,整张面孔都被浸湿了,这些时日受的委屈仿佛一股脑全涌出来般,她哭着喊姐姐。
但惯来哄着她的姐姐没有动静,手臂无力放在榻上,只手指微动了一下,没人察觉,刚才那个妇人连忙过来扶虞翎,解释道:“泉姑娘昏睡快两年了,翎姑娘不要哭伤了身子,她从前最担心你。”
谢沉珣站在珠帘外看着虞翎纤细背影,听妇人和她说这一年的情况,只字未言。
虞翎哭哭啼啼,听得却是认真,没一会儿又涌出泪,妇人连忙哄着她说没事。
但虞翎性子娇,是难哄好的,他伸手拂帘要走进去,刚才离开过的黑衣男人拿剑回来,手上有血,道:“你来一下。”
谢沉珣慢慢收回——栀子整理骨节分明的手指,微点了头。
他带谢沉珣到一间地牢,里边关着两个昏迷的男人
“是宫里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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