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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有些棘手。
与他这个儿子比,太监内侍们其实才是离皇帝最近的人,若要下黑手,他也防不住。
“咱们就不承认,”
窦太监出主意,“只说他们诬陷。”
沂王摇头。
这是下策。
庄头们敢将事揭到皇帝跟前去,必然做好了准备,他如依仗王爷身份不认,皇庄太监们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但再上面,还有一双高高的俯视而下的眼睛。
他即便抵赖成功,依然会失去圣心。
“不用管他们了,”
考虑过后,沂王道,“本王就将此事担待下来罢了。”
横竖都不成,不如将脊骨挺直。
窦太监素知他的脾性,强硬极少低头,心中虽然担忧,也不再劝了,劝也劝不动。
一个小内侍飞跑进来:“禀王爷,宫里面来人了。”
来得这么快。
沂王靠在床头冷笑一声。
只怕他昨日前脚刚出宫门,后脚算计他的话就下到皇帝面前去了。
明知没好事,他也不想动,冷冷道:“本王病着,不便出迎,叫他进来。”
小内侍出去传话,不多时领了一个穿青色圆领袍的内监进到正院。
这时,孟医正正好也遣了小徒弟端着熬好的药来了。
兰宜无事,等在门边,先将那小徒弟拦下,叫他把药碗掀开看了看。
看过了问道:“今天还是桂枝汤吗?药方有没有添减?”
“是。”
小徒弟还没跟她说过话,见她问,有些紧张,一五一十地把药方子都背出来,“桂枝一钱二分,芍药一钱二分……师傅说,王爷已经发汗,今日再服一剂巩固就好了,若王爷不想再吃药,不服也可。”
“我听王爷还在咳嗽,这个怎么治?要不要配点别的药?”
“师傅正在熬制枇杷膏,等熬好了,小的送过来,王爷每日吃两勺,吃三天后,再看一看效果,应该就无事了。”
兰宜终于点头:“有劳你了,进去吧。”
小徒弟松了口气,忙小心翼翼地护着药碗迈过了门槛。
她声音一向不大,青衣内监停在院门边,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只见她神色紧绷严肃,身形因荏弱而更显心事,整个人似乎忧心忡忡。
不由转头问领路的小内侍:“这位是新王妃娘娘吧?王爷病得很重吗?”
“唔。”
小内侍不知该怎么回,怕说错话,就含糊地应了一声。
青衣内监若有所悟,将要踏入内室,他忙收拾好表情,随着小内侍进去。
进去后,只见沂王半躺半坐,外衣也未穿,青衣内监头一低,心中自觉有数:当真病得不轻,不然,以沂王一向为人,怎么肯如此随意示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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