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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晚了。
她一日日枯萎下去,无论他怎么许诺,含蓄地求和,就是挽不回她的心。
他的心也坚硬起来,有些体面的人家,几人不纳妾,何至于此。
她总是缠绵病榻,总不见好,他有时还生出阴暗的不耐烦。
甚至他想过,如果去的是她,他用不着丁忧——
在梦中那一世,她真的去了。
他起初没什么感觉,家中接连两次丧事,他忙得脚不沾地,停不下来。
钝痛是在忙碌过去,他闭门安心守孝之后,慢慢袭来的。
家中没了她的人,也没了她的药,那道苍白的影子再也不在他眼前,安静的夜里,他披衣向窗外望,看见那道影子飘飘摇摇地向上,化为了挂在天上的皎洁月光。
明月夜,短松冈。
他以为夫妻时间还久,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
他后来的光耀,再也不能让她见到。
送走姜氏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动容,姜氏能陪他这些年,够了,比她要幸运得多。
只在送走她牌位的时候,他有一点不舍,但他得将这丝不舍按下,他不能再沉湎在往事里,他要往前看,他还有许多事未做。
不知是不是她在天有灵,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新婚夜时,他看见她在窗外,眼瞳通红,满目哀怨地看着他——
只一瞬,他一眨眼,又不见了。
他怅然若失良久,后来,他背着新婚妻子,去庙里为她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许愿来世,他一定好好待她,让她随心所愿。
这些念头在杨文煦心中早已厘清过,此时思来虽多,不过是一转念,他很快又想回姜姨娘身上。
越想越觉得她可疑。
越想越觉得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如有可能,他极想现在就回去当面与姜姨娘对质,她好深的心机,这么久以来隐藏得这么好,他竟未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
这也正是姜姨娘两世为人该有的手段,她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恨毒了他,一直在坏他的事,包括这次,对了,他是梦中所得,家里只有姜氏可能听见他的梦话,所以她才跑去王府,她分明是有意的,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是姜氏——”
杨文煦再也忍耐不住,低低切齿出声。
“王爷,”
范统领在一旁观察了一阵,疑惑地问,“他是不是疯了?”
沂王也不大确定,这种翰林文士,一辈子不知道见没见过比杀鸡更大的场面,要是就此吓出点毛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范统领为主分忧提建议:“王爷烫一下就知道了,疯了不怕疼。”
沂王纳谏,将黯淡了一些但仍旧滚烫的烙铁往杨文煦胸口印去。
沾到的一瞬间,杨文煦还真想靠忍痛脱困,但他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设好的话套,他要是上套,那也枉他两世为人了。
“王爷,”
他急忙道,“我有一策,可助王爷成就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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